壺金兒道謝。
“善舟及笄時,長嫂會在嗎?”
壺金兒似乎沒想到陸玉會問她的去處,微愣后道,“在的。”
“女兒家及笄,為父者不在,為母者自然要為女兒操持。”
陸玉極少過問壺金兒的去處,今晚陸玉這么問,不是突然興起。
壺金兒嫁進陸府后,鮮少在府。
曾經陸老郡王夫婦在時,很是憤怒她隨心所欲之為,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既已嫁進陸王府,便已是陸王府的人,一介婦人怎可隨意出府游玩,成何體統?
但長兄陸蕭力保壺金兒,不愿迫使她待在府中作尋常婦人。陸老郡王夫婦說多了也難抵兒子勸阻護短,便隨她去。
這些年來,二哥二嫂恩愛有加,陸玉看在眼里。
但她看不明白長兄長嫂這二人究竟是愛侶還是怨侶。
陸蕭每年的來信都不曾提過壺金兒,寄給壺金兒單獨的信件,也不曾見她閱后喜上眉梢。
先孕后結親,對壺金兒來說,可能只是不得已,是陸蕭的一廂情愿。
善舟將要及笄,已經是人生的一個節點。從前善舟尚小,壺金兒憐惜不舍與其分離,而善舟真正成人,又入宮侍天子,此生已算圓滿。若有離心,也必是幼鳥展翼,無可掛憐之時。
邸中人來人往,二人往連廊角落,避開人群。
壺金兒靜了靜,“這些年多謝你對善舟的照顧。”
陸玉搖頭,“她是我親侄。”她道,“其實你每次離開,我都做好了你不會再回來的準備…………”
“長嫂,如果你在王府實在不開心,和長兄好好商量的話,長兄會同意和離的……若是想見善舟,也可隨時回王府……”
壺金兒無奈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角落陰影下,壺金兒眸光微黯,她微微抬頭,摸了摸手中紙包,“我還是先回吧,不打擾你公務了,點心還溫著呢,回去善舟還能吃上口熱的。”
陸玉點頭,送壺金兒到木階前,“我今夜不知要到什么時候結束,不用給我徹夜留門了。”
“好,你注意身體,少喝些酒。”
陸玉笑笑,“放心吧。”
蠻夷邸中人越發熱鬧,今夜來此的大臣們愈發多,在樓下互相見禮。
杜明應付完樓下的人群,剛上樓便瞥見斜廊處陸玉正走過來,剛想前去打個招呼,久遠的熟悉人影讓他腳步一滯。
那背影像是?
像是,當時他從江衡營中逃出,路上見到的截殺梁陽斥候的兩個殺手之一。
杜明不確定,但還是急急追上去確認。
那人西側甲子號房中出來,很快下了另一側樓階。蠻夷邸人多,杜明大著膽子追上去,僅僅幾步而已,一到門口便不見身影。
杜明擰眉,實難確認是否是當時的二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