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我的馬什么樣子自然是熟稔于心。”
陸玉笑笑,眼眸透著不可察的冽然,“那若是……”
“用一模一樣的玄騎替換現(xiàn)在的玄騎,沉宗正還認(rèn)得出嗎?”
她不緊不慢道,“沉宗正認(rèn)得出,眾人認(rèn)得出嗎?”
沉施寧臉上猶掛著笑意,垂眸抿了一口涼透的酒。
眾人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多問。
“哦……”孩子們?cè)谒呁娴门d奮,赤著足跑到草地上帷帳邊,打斷了詭異的沉默,他們將柳枝上的水揚(yáng)到自家大人身上,歡笑一堂。
袚禊不講究?jī)x式性的集體食宴,結(jié)束后眾人陸續(xù)離開東水邊,蘇云淮在水邊相送眾人,陸玉簡(jiǎn)單打過招呼后,同冷綰離開。
臨走前,陸玉回首,輕輕瞟了一眼遠(yuǎn)處的沉施寧。沉施寧似乎也感受到遠(yuǎn)處的目光,四目一剎相對(duì)。
陸玉眼珠烏黑,淡淡掃視他一眼。
她回過頭,道,“綰兒,咱們走吧。”
……
距離袚禊過去了幾日。
沉施寧依然忙碌,往返于宗正寺和宗正府之間。
深夜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擾動(dòng)庭院草木搖曳。
沉施寧早早上榻休息,在雨聲中漸漸入眠。于他而言,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天色熹微。
榻上的人有醒轉(zhuǎn)之意。他一向差不多這個(gè)點(diǎn)醒來。遲鈍地睜開眼后,他在被褥中躺了一會(huì),卻忽感有莫名濃烈的味道。
沉施寧擰著眉坐起了身,而后,被下之物顯露出來。
“啊!……”
沉施寧驚叫著從榻上摔下來,驚魂未定,死死盯著被染紅的榻上的馬頭。
被褥下全是血,馬頭脖頸斷口血肉整齊,頸中白骨掩在腥紅之下,玄色鬃毛凌亂,浸得濕透。
馬口處?kù)o靜躺著一支琉璃瓶。
沉施寧幾次深呼吸,慢慢拿起那支瓶子,擦了擦琉璃面上的血跡。
是玄馬的舌頭。
驚恐的眼色轉(zhuǎn)而為不見底的慍怒,琉璃瓶握在手里攥到溫?zé)帷?/p>
“公子,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家仆聞聲趕來,敲了敲門,在門口詢問。
沉施寧瞇眸,幾番呼吸,沉聲道,“無事,不小心摔下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