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安各,她與那位雍容華貴的主母,天差地別。
她說話的腔調一點也不優雅,毫無邏輯的“啊啊啊嗚”快吵聾他了;
她走路的姿勢也很不守規矩,突突突往前沖,仿佛一頭撒歡的豹子;
她笑起來會很囂張地露出小虎牙,她竟然毫不避諱地用皮膚緊貼著他,她甚至會低頭用鼻子用臉頰蹭他頭發,形容他是什么“沒想到看著瘦其實手感超贊,涼絲絲的小冰激凌球嘻嘻嘻”,她……
她根本就不像主母對待家主那樣,對待那個未來的自己。
沒有慰問,沒有扶持,沒有無微不至的注意力,更沒有把一切的重心定為他圍著他團團轉——
這一路上回來,她都無視那個他多少次了?
也不管他什么情緒,什么反應,一味地摟著他亂貼亂蹭亂嗷嗚。
……這樣的“妻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呢?
被再次捏住臉頰狂揉的小斗笠抿了抿嘴。
可他抿不平愈發微弱的掙扎,與愈發升高的耳根溫度。
“她有什么好的,她是個遠遠不如姐姐的壞女人”……能這么想就輕松了。
正如他在無歸境里度過的生命,氣質如松的家主和大方得體的主母,他們對他看上去都和煦而寬容——
如果,他沒有那雙眼睛的話。
就不會看見家主心里的【工具】。
不會看見主母心里的【賤種】。
不會看見母親心里那毛骨悚然的怨憤——
不會看見,那些都用溫和笑臉對著自己的長輩孩童,他們心底一切一切的鄙夷貶低了。
洛家人很守規矩。洛家人重視禮儀。洛家人不會撕破臉對一只小斗笠潑灑惡意。
——可他的這雙眼睛會??倳=议_一切,看穿所有的所有。
白斗笠小朋友為什么那樣喜歡姐姐?
因為姐姐的心底想著的,只有【弟弟】,哪怕她對他永遠冷著臉。
……那么,她呢?
連眼睛都不需要看。
他甚至不得不狼狽避開。
因為,不斷、不斷、不斷、隨著暖和的擁抱與吵鬧的嚷嚷不斷響在他耳邊的心聲——只要余光一瞥就花團錦簇地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