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次見面時還在對他大吼“你要么把那箱子符紙扔火里要么我把你扔火里”“你敢出門試試敢出去就別回來”“滾吧,滾得遠遠的,
滾出我的房子”……
結果呢。
現在陷在床上,又困又累,
最終只發出這么一聲含含糊糊的咕噥,
他連她在說什么都聽不清。
這次也沒對他說對不起。
誰讓他一直表現得那么大度,
“顯而易見的氣話”不會往心里去。
……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就算他住的房子是她的不是他的家,
姑且也有每月付房租,
說趕出去就趕出去實在太過分了,他遲早要問她要一份租約作保……
如果不是那么往心里去,
就不會默不作聲地拖著行李箱去工作,又在她找來時,默不作聲地壓住她狡辯的聲音,只一味地往下親。
被工作的通知驚醒,才意識到,又錯失了好好交談的機會。
不知不覺,他們之間的爭吵似乎全部由這種事解決了。
……她是已經把這種事當成了武器來利用他吧?妻子肯定清楚他的最大弱點——對她毫無抵抗能力。
一只女式中筒襪堆在地板上,洛安默默拾起,疊好,放進行李箱里。
他明知道自己這是多此一舉,等她醒來,又會把東西亂丟、衣物扯出來、酒店房間會因為“竟然又在我睡著時去工作”報復理由變得一團糟。
再者,客房服務員、金牌家政工、上門保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家伙會幫她打理好這些的,妻子不缺這些替她做雜事的人。
疊襪子也好,出門前打招呼也好,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所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沒辦法。
洛安又回身,輕輕推了推熟睡的安各。
“記得吃藥,水和藥片都在桌上,是不傷身的特配藥,一次吃兩顆……知道嗎?”
他剛剛已經接到了三次緊急聯絡、被委托人催了五次快點動身、又屢次嘗試推醒妻子叮囑她水在桌上倒好了藥也在旁邊一定要記得吃避孕藥……
可她到底是嫌他煩,揮揮手,就縮進了被窩。
估計已經睡得純熟,最后的印象里就是他之前那句“很快回來吧”,能不能記住他后續的囑托還是未知數。
洛安想了想,又扯過酒店便箋,草草寫下紙條,壓在水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