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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節(jié)（第1頁）

放松是因為他沒有真的和她想象中那樣“傷重不治”“茍延殘喘”，手臂是已經(jīng)健康復(fù)原的，臉色是因為被她的力量“暴力凈化”，昨夜出門是真沒受傷，只是見了不少死人。

壓抑是因為……她還有點(diǎn)懷疑。

全盤托出根本不是這家伙的作風(fēng)啊。再說了，他也切實(shí)受過傷……真的只有那些傷？

“你確定嗎，他全部說實(shí)話了？”

小斗笠和那個自己對視一眼。大人的眼底有著他看不懂的沉郁。

而且，他沒被抱過來測謊之前，一直偷偷在旁聽……

雖然這個女人很暖和，很美麗，環(huán)著他的手和膝蓋非常柔軟，寫滿關(guān)愛、無比在乎自己的心聲也令他舍不得欺瞞。

但……憑心而論。

小斗笠還是個幾歲的半大孩子，他并不懂得成人世界的曖昧，拉扯，主動包容與相互妥協(xié)，他臉皮很薄，重視規(guī)矩，還遠(yuǎn)未到走出無歸境、懂得“愛情”的年紀(jì)。

所以，比起出于無奈、關(guān)心、擔(dān)憂妻子會不管不顧咬出鬼血受傷才低頭認(rèn)輸、平靜交代“真相”的洛安，小斗笠看著咄咄逼人脅迫自己的安各，有點(diǎn)小失望。

家主果然都是一樣的。

逼迫自己，控制自己，讓自己交代做過的所有事……把自己當(dāng)作趁手的工具，稍有忤逆就大發(fā)雷霆。

被脅迫，被強(qiáng)逼，被吼叫，被發(fā)泄怒氣……

小斗笠太討厭這些事。

他不明白為什么成年的自己能默默接受這個女人做這些，更何況……

她竟然逼迫他“在公共場合失儀”。

在無歸境，會當(dāng)著眾人面搔首弄姿、脫衣伺候的，只有他做妾侍的母親。

而且做父親的家主從未投去眼神，母親自愿脫衣渴望服侍的那個人……主母永遠(yuǎn)會用耳光扇她、呵斥她滾出去，任由她衣不蔽體、腫著臉渾渾噩噩地穿過整個洛家大院。

小斗笠見過許多次。

盡管母親每次去都會細(xì)細(xì)妝扮，說自己是“去服侍最愛的人”，但……

他不喜歡那樣。

無歸境的同齡孩子有著良好的涵養(yǎng)，但小斗笠用自己的眼睛看過去，他們會在心里嘲笑、點(diǎn)評他母親的丑態(tài)。

還有許多許多窺視那樣的母親的仆役，遐想要對母親如何如何……他的眼睛總能看見……臟東西。

他不喜歡那樣。他便把那些人清理干凈。

母親知道了，放下梳子，笑了好一會兒，給他遞了一顆糖吃，又抄起了鏡子旁的繡花針。

她挨個扎破他的十指，切斷他的指甲，又拍拍他的臉，笑容仿佛夏花。

“別做多余的事。我可是她的妾室，不會逾越、乖巧可愛的妾室……你想讓她覺得我心高氣傲、受不了折辱嗎？——別幫我做決定啊。”

妾室就是那樣的。

被輕薄，被貶低，被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失去所有規(guī)矩禮儀。

……母親教會他，什么是低賤的妾室，什么又是更低賤的妾室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