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和她這個小小年紀的“野鬼”比,安各的父母也更好欺負。
安各能抱著老太太的腿咬出血,能對著祖祠大罵她是老不死咒她早死早超生,他們能嗎,敢嗎?
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安各的父母趁她弱小時屢次試圖殺了她,又在她學會揮拳、擁有婚約后完全無視了她,在她面前成了嘴巴被針線縫住的啞巴。
所以安老太太每次被安各氣得兩眼發黑后,也會去找她的父母,責罵、教訓、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懲罰他們。
是你們生出來的禍胎,是你們造孽帶進來的野鬼,跪下,磕頭,休想拿走安家半分權利。
——這也是安各如今能這么灑脫地無視他們存在的原因。
哪怕她不動手,他們也足夠慘了。
安老太太一直、一直、一直暗暗折磨著他們,安各這些年來給她帶去的怨氣,安老太太完全發泄在了她的父母上。
所以安各樂意冷眼旁觀,當他們的求救與嘶喊不存在。
反正那位大家長不至于真正弄死兒子和兒媳,也不會少你們吃吃喝喝,閑來無事罵幾句跪幾下做做規矩罷了,有什么難忍的哦?
不就是給人當狗嘛。
在老太太的安排下結婚生孩子拿股份拿地位時樂意,怎么現在就覺得服從老太太安排痛苦得不像話啦?
……嗤。
安各移動指尖,輕輕把它點在了男人憤怒的臉上。
平心而論,即便上了年紀,這也是個帥氣男人。
只是多年來自暴自棄,沉迷酒色財氣……
又被老太太壓著,不得不拿出“血親”的身份,隔空用那些玄學的小手段詛咒她……然后被反噬成了這幅枯槁模樣。
笑死人了。
安各咧嘴,猛地動手,拔掉了他一把頭發。
“哎喲,父親,怎么沒力氣起來打我了?”
男人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青筋直冒,眼球幾乎要瞪出眶外。
他臉上的神情只有極致的憤怒,與隔壁床滿臉幽怨的女人對比,男人要有骨氣得多。
也愚蠢得多。
那個女人還指望用“母愛”重新喚回她的孩子得到榮華富貴呢,你卻依舊把殺意和厭惡擺在臉上,真覺得我仍然是那個連逃跑也跑不快的小奶娃?
粗暴、霸道、沉默又冷酷。
……所以我才討厭那些“極具男人氣概的男人”啊,安各想,估計是小時候被這樣的父親打了太多次吧。
每當你攥緊拳頭,每當你一言不吭地走近我揚起手掌……
安各撕下他的頭發,又握拳,直接砸了下去。
“父親。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