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瘋狂轉動的眼球血絲越來越多,瘋子的視野里澆下越來越多的紅色。
走廊上那張被封存的卷軸,嫁衣上的紅色也滴血般往下涌。
憑什么……他憑什么……憑什么不還給我?!
【娘子。今天的花開得很好。】
【娘子。下雨了,記得打傘。】
【娘子。囡囡想扎兩條小辮子。】
【娘子……】
啊。
他的話語曾那么溫柔,他們的家曾那么幸福。
她明明只想、只想好端端地待在那個家里,伴著窗外的花朵、吱呀作響的搖籃、他輕聲細語的——
【不。】
【陰煞,你該死。】
那張臉出現在眼前,伴著一把霜雪般潔白無瑕的長劍。
她哪怕忘了一切,也會記得,記進墳墓里,記入骨灰里。
那個人,那張美麗的臉,恨不得用指甲摳爛他碾碎他把他碎尸萬段的——
天師向紅色的陰煞提起長劍。他冷漠寡言。
【你該死。】
他斬下一切——斬殺了一切——她漂亮的嫁衣,她緊緊護住的襁褓,和她溫柔體貼的夫君——
一切的一切,灰飛煙滅,仿佛從一開始就是骨灰組成的幻境。
天師粉碎了她的一切。
他的法器釘入她的棺材,鎮下她所有的嚎啕吶喊。
【你該死。】
【生生世世,永眠于此。】
憑什么。
憑什么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這個人害死了我的孩子——這個人害死了我的夫君——他憑什么、憑什么——還回來,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