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已經不再握著那把滴血的銅剪刀,他手里只是筷子和沾了水的餃子皮。
可洛安周圍那種似人非人的距離感,并非手指沾上面粉就能消除的東西。
即使他最終還是會給師弟師妹們包紅包,雖然他包完餃子后也會對他們微笑摸他們的頭……
孩子們靠近他,歡快的聲音會自然而然低下去,然后退回最恭敬的態度。
陰冷就像洛安的影子,伴他自幼至今,而洛梓琪,她從不敢說自己“與弟弟一同長大”。
一個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改變,“成家立業”本身也不可能修正人格——可安各,這個人卻令洛安各方面“柔化”了。
不僅是愛情濾鏡這種東西,洛梓琪去看,裴岑今去看,吳媛圓去看——
大家用眼睛用心去仔仔細細看,都能看出,站在自己妻子身后的“洛安”,他再也沒有陰冷的距離感。
他會主動開口幫助別人,會溫和地提出最可靠的建議,提供最有安全感的方法,仿佛他真心在意周圍每個路人的財產與生命,走路被別人撞了肩膀都會輕聲細語地說對不起……
可他真的在意嗎?
他什么時候會真心在意洛梓琪吃沒吃晚飯,能不能走夜路,這么晚回酒店是否方便——他什么時候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需要呵護的姐姐”對待?
不。
洛梓琪很清楚,自己和他,經歷了那一切后,再也回不到小時候那么單純的姐弟關系。
這個人柔和下去,學著用“乖巧體貼好弟弟”的身份對待自己,只是在安各身邊特定套上的偽裝。
因為他太看重這個人,他沒有爪牙能把她抓在手心,又不敢噴出半點毒液,只能盡全力扮演出最柔和無害的姿態,誘惑她靠近自己、再靠近自己。
唉……
洛梓琪坐上了后駕駛座,前方的弟弟甚至回過頭來,問她之前有沒有受驚,這趟路回去經過一家限定深夜營業的網紅甜品店,要不要順路去給她買點冰激凌。
洛梓琪剛想拒絕,副駕駛座上的安各抽一聲鼻子:“我要吃。冰激凌。”
于是車子直接開去店里,十分鐘后洛梓琪手里多了一大杯奧利奧碎草莓冰激凌,前排的安各拿著青提葡萄味的吃得格外起勁。
洛梓琪:“……”
所以問不問我有區別嗎,反正你主要是為了給她買冰激凌,走個形式意思意思是吧。
我又沒有受驚后吃冰激凌的習慣……不,我堂堂無歸境洛家家主,怎么可能見到一個精神病就嚇得要吞冰激凌!!
前排的弟弟還在問:“葡萄味的吃得慣嗎,豹豹?我明明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奧利奧碎加草莓醬的,總說葡萄味的很怪……要不要和家主換?”
語罷他又對她說:“我記得家主不愛吃冰激凌,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