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心里想著“揍死他”,對他生出哪怕一分的殺意——她便無法動作。
那個男人……他用指尖的線……把她綁了起來?
就像修剪一枚紙人,操控一只傀儡。
“能不能別磨蹭——什么陰煞歷史越悠久就越厲害,我看就是一只被關在地下積了太久灰的破爛古董!又僵硬又遲鈍,話不會說腦子也不行,為了控住這只傀儡我花了寶庫里多少東西……”
男人再次一巴掌抽向她,但比起侮辱,重新冷靜下來的安各意識到,他這動作更像是一個氣急敗壞的人修理家里沒信號的老電視。
比起活人,他把她當作一件【器物】。
關在地下積灰的破爛古董……她這具身體是某種沉睡多年的兇器嗎……現在成了被操縱的傀儡?
看看“自己”指甲里的血泥吧……“我”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背著奇怪東西盲目往前沖的人們逐漸減少了,這不是因為有人逃跑或離開,只是……像被吞噬了。
而小巷盡頭依舊黑黢黢的,仿佛一只怪物張開的口。
那些人便相繼掉進怪物的“口”中。
一手拉扯著控制她的絲線,一手不斷揮舞著小旗子催促其余人上去,安各身邊的男人似乎是個指揮者、領導者的角色。
但在手下接二連三被“吞噬”的情況下,他已明顯失去了風度,只氣急敗壞地咒罵著——
“廢物、廢物、廢物!!他斷了兩條腿廢了一只手、我們浪費多少力氣才打出那種黑釘釘滿了他的筋脈——甚至他出來之前就被那座地宮折磨得半死不活——就差那么一口氣!!那么一口氣!!廢物、廢物——為什么他還沒死?”
哦。
原來,這些人是埋伏在外面,要圍攻一個氣息奄奄的怪物嗎?
“你、你、你、上去、上去、上去,他只有一個人,只剩一口氣——沖過去,殺了他!!”
真好笑。
如果不是渾身上下都被不知名的絲線操控,安各一定要指著那男人的鼻子,哈哈大笑出來。
一堆打一個,你打不過就算了,還在這里無能狂怒拿下屬撒氣。
什么揮舞旗幟的領導者,不過就是個小丑。
“你、你——人呢?人呢!”
沒人了。
只余天空上不斷綻放的煙花,遮住這條狹窄小巷里所有的聲響。
“……算了,算了,我親自來。”
男人一扯絲線:“你!號稱最兇厲的陰煞是吧!去殺了他!那家伙就是曾讓你在這地下待了這么多年的兇手——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