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海水很冷,
午夜的海風更涼。
安各溺水后剛被救起時昏昏沉沉,只想著“我對象跳海了我要去救我對象”,現在把嗆進去的水全咳出來了,
后背又切實觸及干燥的沙礫,
總算清醒了些。
很冷。很涼。
昏沉的腦子里閃過千言萬語,
但張開嘴巴,只有牙齒咯咯打戰的聲音——
一件長長的風衣外套猛地罩在自己頭頂,
兩邊袖子被當作系帶拉緊打結,脖子又被一圈圈繞上了圍巾。
“吱”一聲,
是一把傘撐開,擋在風口,退開了所有涼意。
這邊拳頭上浸濕的紗布被拆開,那邊把充血的手指稍微搓了搓,
脖子上被纏住的淤痕也被輕輕摁了摁,然后又滑到腳踝,握著提起來,
察看腳趾間的水泡、腳掌上的血跡與腳背那兩道泡得發白的傷口。
細致又全面的檢查,堪比任何一位稱職的急救醫護人員,
鎮定的動作中隱隱含著焦急,沒有多余時間說話。
甚至能感覺到他打量傷口的目光溫度。
也是涼絲絲的。
安各終于揉開了眼睛里全部的水,
她撥開濕漉漉的劉海,
去瞧他的臉。
……唔。
唔。
都說“白月光”“朱砂痣”濾鏡會自動把人美化成完全不真實的樣子,
再見到真正的本人,
濾鏡只會全部破碎心頭第一感受是“失望”——
可她花七年九個月零14天堆積的層層濾鏡,
終于見到本人后,
竟然完全不會有落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