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了被拋下的那點“自知之明”。
譬如,“我這樣很嚇人。”
又譬如,“這個修煉法本身就很嚇人。”
叒譬如,安各歷盡千辛萬苦才終于讓老婆意識到、有點自覺的——
“她看見我這樣迫害我自己,可能會很難受”。
——于是洛安立刻采取行動,他奮力把自己的意識與精神從死亡重現中拔出來,驅趕闖入這里的安各——活人絕對不能進入這里,太危險了,稍有差池她也會被拉進充滿痛苦的回憶,然后反復輪回——
萬幸的是,他趕人趕得很及時。
妻子輕易地相信了“那是個噩夢”,也沒有發現那個丑陋又血腥的嚇人東西是他本尊。
……呼。
她驚醒后,他就再也不敢在家里構建死亡重現了……那是自己的鬼域,萬一她再不經意闖進去……
洛安昨夜便決定徹底放棄,他用“在給洛洛編手鏈”的理由應對了妻子問出的“你怎么還不睡”,然后他便老實躺下,裝出“現在我要睡覺休息”的模樣。
可妻子突然向他伸出手。
“牽手。”
“……還在害怕那個噩夢嗎?夢都是假的,豹豹,別擔心……”
“要牽手。”
“……”
洛安只好把手遞過去,妻子抱著那只手端詳許久,然后直接抱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旁,閉上眼。
“……豹豹?如果你是要量尺寸,我去拿卷尺……但你是不會突然長大的,我很清楚,用手碰一碰就知道了,依舊是b……”
“閉嘴,睡覺。”
“……”
開始兇他了。
好吧,睡覺。
洛安有點別扭地調整了一下手臂的角度——他從沒跟她體驗過這種純潔的手拉手式睡覺,自他回來后,豹豹在夜晚總是很像大型肉食動物,牽手之后肯定是對睡衣下方虎視眈眈,反正手不可能單純放在他的手上……
可昨晚什么也發生,她抱著他的手睡著了,睡得很香甜,眉毛也一點點舒展。
洛安便也靜下心來,等她完全睡熟。
后半夜,她終于睡熟了,鼻腔和嘴唇間發出很細微的小呼嚕,仿佛大貓在咕嚕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