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你究竟想瞞我多重要的事,多嚴重的傷——才會不惜這樣威脅我???!”
低吼里傳達的極強怒火幾乎要帶來澎湃的罡氣,洛安臉色一白。
安各看他這樣就又想起了今早、昨晚、前夜、過去無數個他瞞著自己偷偷出門又偷偷受傷再藏起來的瞬間——
你是個有對象的男人,你是我的安安老婆,我孩子的爸爸,我關愛的丈夫——你能不能、能不能別再把傷口捂起來不讓我看?。?/p>
受夠了,她受夠了!
——安各一把拽過他的衣領,一張嘴就直接啃上去,務必也要這腦回路古怪的混蛋嘗嘗什么叫“疼痛感”,你這混賬以為自己能忽略痛感,我就能一并忽略你有多疼嗎?!
洛安終于看出,她是真被激怒了。
……因為他慌不擇路,剛才“竟敢反過來威脅作為一家之主的我”?
洛安的確不明白“感同身受的痛苦”是什么。他從未想過自己身上那微不足道、司空見慣的傷勢會有人心疼到失去理智、怒火沖天……
他只能判斷出豹豹異常生氣,她似乎是要動真格了,這一口啃過來不是親,她的虎牙勢要把他啃出血來。
——可他這只陰煞的鬼血,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妻子入口的。
洛安抓緊了她揪自己的手腕。
“別啃。求你。我……說?!?/p>
安各嗤笑一聲,退回自己的座位,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放在桌上。
然后她又直接抱過旁邊早就僵成一塊石板的小斗笠,把他放在自己膝蓋上,沖洛安點了點下巴。
“你說,我聽,他也聽。每句話我都會跟他確認一遍,看你還敢不敢撒謊?!?/p>
不愧是他平生最難逃脫的對手。
洛安苦笑一聲:“……好?!?/p>
【十分鐘后】
在“我還活著”的前提下合理交代一截斷掉的右手,看似走投無路,實則還算簡單。
畢竟最關鍵的物證——那截被砍斷的右手——洛安早就徹底吸收好了,安各并沒有直接接觸安洛洛挖出手臂的現場,更無法得知“那手臂遭過特殊處理”“是一截屬于尸體的殘肢”等等細節。
“我如今是陰煞,曾經的本體疑似被分尸”是洛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坦白的最關鍵事實,但在這基礎上,按照安各“誠實交代傷勢”的要求,他可以……避重就輕地加工一下。
今天上午,洛洛在學校偶遇了陰邪的陣法,那些人險些要害死她的老師同學,陣眼雖然是我的一截手臂,但那手臂是我前段時間和紅影搏斗時被切下的斷肢。
當時半夜在鋼鐵廠廝殺,我沒能注意收拾現場的殘留,但玄學界有許多超乎尋常的治愈手段,我早就拜托師兄復原了自己的傷口,現在手臂是好的。
今天早上,是你那特殊體質和性格,無形中造就了一種可以辟邪祛晦的強大力量,而我之前和戚延庭周旋、又和紅影等人打交道、假死期間反復潛入他們之中做調查……本就陰寒的體質又沾了很多邪氣,你一推,我就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刺傷了,但也正好,幫我驅散了體內不少臟東西,只是過程稍微有點痛苦,所以臉色有點蒼白。
還有昨夜,在便利店,我后來順著玄學界的痕跡查過去,發現那些人是搭配致幻藥、又使用了遠程的幻覺咒術襲擊你,我實在氣不過,就找上門和他們對峙,可你從便利店中闖出時就破壞了他們的咒術,那些人當時本就遭了反噬,就像之前你的父母與安老太太的癥狀……他們早就油盡燈枯,與我對峙后就腳一蹬暴斃了,我沒有親手殺人。但到底是沾了不少血氣,我怕驚到你,就繞路去了小斗笠的胡同里清洗,換了一套干凈衣服再回來,葡萄也是和他一起吃的,沒有和別人吃。
——如上一串解釋完畢,妻子的臉色在“放松”與“壓抑”中來回變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