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各下意識回復(fù):“停在酒吧旁邊的……等等等!!”
他低頭,沒說話,只眨了眨眼睛。
沒什么心情說話時也會在她發(fā)言時多少給出回應(yīng),于是姑且眨眨眼睛,表達“有什么事嗎”的意思。
熟悉的小動作,和熟悉的人一起回來了。
……安各的尾椎骨都有點發(fā)酥,這個角度,這種詢問意見的表情,嘖,她算是明白自己以前為什么總稀里糊涂像個智障般處理感情問題了……
待在這家伙旁邊進行近距離接觸,能把自己定期拔出來正常工作就是個奇跡,她肯定是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理智才能離開他正常上班,又哪來的余裕在與他相處時理智思考清醒處理啊——只有獨自一人重復(fù)十幾次回憶時才能恍然大悟,總結(jié)整理出自己當(dāng)時需要改進的毛病——
見到本人,前功盡棄。
安各輕咳一聲:“你先把我放下來。”被抱著的話怎么也無法好好說話的。
丈夫:“放你下來做什么。你腳上全是傷口。”
安各清嗓子,努力嚴(yán)肅:“我要站直了先捶你幾拳把你錘趴在地——”
“哦。那你錘。”
“……你先放我下來!”
“你可以立刻動手把我錘趴在地。這樣就能自己下來。”
“……”
于是,無言以對的沉默中,安各又被抱著走了好長一段路。
是熟悉的動作,熟悉的人,但絕對不是熟悉的語氣,怎么才說幾句就被懟回來了呢?雖然是平平淡淡的敘述句,但怎么聽怎么覺得有點陰陽怪氣呢?
安各裹著他的外套和圍巾,稀里糊涂地琢磨他的語氣問題——溫柔美麗的老婆回來了但沒有完全回來,這是什么情況,好怪哦——
其實她自己從跳海至今也還沒真正清醒過來,畢竟一上岸就被罩在了干燥溫暖的大外套里,安各闊別對象還留有余溫的衣服七年多了,甫一接觸,很難腦子不迷糊。
就跟打了麻醉藥似的,她以為自己在堅定理智地表達立場,實則相當(dāng)乖巧地窩在里面嘟噥,說話聲比蚊子嗡嗡聲還小,尤其是那句“我要把你錘趴在地”。
縮在外套圍巾和他手臂里,臉頰緊緊貼著他襯衫都擠出一圈小肉來,哼哼唧唧嘟噥出一句“要錘趴你”,很難被嚴(yán)肅對待的。
洛安還沒查清那張紙人帶給她的影響,但他能感覺到胸口滾燙滾燙——妻子可能開始起燒了。
受了驚嚇又受了涼,她要是還有力氣揮拳揍他,那就隨便她揍吧。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藥店……
“咔噠”一聲響,安各晃晃腦袋,低頭看清自己身上被扣緊的安全帶。
被抱著一路回來,坐在副駕駛上了。
坐在副駕駛上……?
洛安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正要擰鑰匙,就感到肩膀被輕戳了一下。
他扭頭看她,看見一只被握起、摁在肩膀上的拳頭。
慢吞吞地摁上去。
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