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勇氣似乎暫時戰勝了恐懼,她顫抖著開口,“你沒事吧……我幫你叫救護車吧?”
那東西頓了頓。
它……不,他做了一個類似抬頭的動作,安各在模糊的光線中看見了對方的喉結。
“活人……”那聲音也似乎是在確認什么似的,沙啞又疲憊:“快跑……不……”
喉結動了動,艱難地吞咽著血沫,或器官的碎肉。
然后安各聽見他低低地、低低地懇求:“救救我……”
救救我。
一個和這場景再適配不過的常用語。
可是,不知為何,安各覺得……
對方怎么也不是,會輕易低頭,說出這種懇求的人。
他一定是沒辦法了……他一定很絕望。
安各的酒已經徹底醒了——不,說到底她喝了酒嗎,這根本就不是那個高考結束后的夏天——
手和腳都動不了,喉嚨里的窒息感越來越強,安各拼命想撲過去幫助對方,把他扶起來帶著他去醫院或者大叫著吸引巷外行人注意——
可是,動不了。
她的意識在嘶吼,她的軀殼卻和每個麻痹的醉鬼一樣沒用。
“嗒。”
“嗒。”
“嗒。”
不遠處,傳來了不緊不慢的第二聲動靜。
這次的確是腳步聲,哪怕刻意放慢,也比這個在地上爬行的人快很多。
……可安各不覺得那是幫手,深夜小巷中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后……對方不會是什么普通的過路人。
地上的人也聽見了逼近的腳步聲。他動了動,停止了求救,只是忽然伸出了撐在地上爬行的手。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即便血肉模糊。
“跑……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