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女人松了手。
她今天原本心情不錯,和他多說了幾句話,可現(xiàn)在,她像是重新變回了以前那個瘋子。
“你什么也不懂。你懂什么?”
她來來回回地嘀咕起來,嘴角神經(jīng)質(zhì)地抽動:“你什么也不懂,爛東西,你自以為能用那雙爛眼睛完全看透我——”
我不懂什么?
我不懂經(jīng)學(xué),不懂書法,不懂私塾里的先生在講什么,不懂一張正確的符紙該如何繪制。
我不懂的東西很多很多。
我是無歸境最愚鈍的工具。
這不是常理嗎,有什么好生氣的?
但瘋子的邏輯是不可能搞清的,小斗笠嘆了口氣。
反正他能用眼睛看清,賤女人的瘋病是吃藥治不好的。
她自己不想清醒思考。所以他端藥過來,也只是例行公事。
小斗笠重新端起托盤,往外走去。
這碗藥又要倒了……
“你根本不懂——”
藥碗鐺啷啷摔到地上,藥汁濺上小孩潔白的袍角。
賤女人突然勒緊了他的脖子,高高揪起他的衣領(lǐng),五官激動地扭在一起。
“你根本不懂——”她高聲尖叫,“我好愛好愛好愛好愛——”
啊,又在說那個心上人。
被提在半空搖晃,小斗笠呼吸有些困難。
“你根本不懂愛。你是個殘缺的壞孩子,你做不到愛自己,也做不到愛別人,你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你是個破破爛爛的壞東西……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
賤女人的尖叫又逐漸低下去,低成幾不可聞的喃喃。
小斗笠只覺厭煩。
“無所謂。”他說,“我只會守在無歸境里幫姐姐清理障礙,我不需要懂這些,我也不需要什么心上人。”
婚姻也好,愛情也罷。
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