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現在非常慶幸鬼身不會冒冷汗:“你也清楚,爸爸是個沒什么用、沒什么錢、更沒有工作和大主意,只能待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飯,必須靠你和媽媽給零花錢養的人,是不是?”
安洛洛猶疑著點頭:“對啊?”
安靜如雞的小斗笠默默抬頭瞅了一眼自己。
洛安……洛安把小斗笠直接往肩膀上一扛,避開他無聲的質疑,面不改色道:“說真的,爸爸最擅長的只有做家務,在大事上很沒用,只有你和媽媽能做家里的主。”
安·逐漸膨脹起來·洛洛:“那當然啦?”
“所以,雖然那個重要的大計劃是爸爸媽媽一起準備的,但爸爸其實幫不上多少忙,許多重要的環節還是必須依靠媽媽來做……這種時候,爸爸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干擾媽媽做事。”
面前的爸爸說著說著就低落起來,垂下眼,聲音越來越輕。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被校服外套遮住的書包,安洛洛發現他提著書包帶子的手指捏得很緊,又很蒼白。
“可如果洛洛你把這東西……這件事告訴忙碌的媽媽,本就最害怕這些的媽媽一定會很慌亂、很恐懼、然后很傷心。受到驚嚇的媽媽可能會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再也睡不著覺,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完成手頭的重要計劃……最重要的、最強大的媽媽狀態不好了,計劃就無法及時完成,壞人可能就無法被消滅干凈,然后洛洛和媽媽又會遭受新一波的襲擊……”
安洛洛越聽越覺得在理,但她依舊抗拒地抿緊嘴:“爸爸的意思是,我如果告訴媽媽,就會成為破壞正事的壞孩子?”
“當然不,洛洛不是壞孩子,遇到拿不準的主意告訴媽媽是對的,媽媽也永遠不會怪你。”
爸爸突然主動遞出手,把之前一直死死拽在手里的書包,默默還給了安洛洛。
安洛洛有點茫然地抱緊了書包,就看見爸爸收手,又下意識伸了伸,再次收回去,甚至還退了兩步路,拉開與她的距離——
然后他憂郁地嘆了口氣。
“算了,都是爸爸不好。洛洛拿回去吧,告訴媽媽,這才是對的事。”
安洛洛……安洛洛不禁移開了要摁通話鍵的手指頭。
“爸爸在那個大計劃里唯一的作用就是‘不干擾媽媽’。可這件事一旦被媽媽發現了,爸爸唯一的‘不干擾’作用就會消失,成了拖媽媽后腿、完全無能為力的那個……是爸爸自己的問題拖累了媽媽的進度,又拖累了你們的安全……你放心,洛洛,媽媽不會怪你,媽媽只會怪爸爸沒用……反正爸爸什么也不會做,只能在家里靠洛洛的零花錢過日子……”
安洛洛咽了咽口水。
爸爸每說一句話,他的氣質就更沉郁一點點,明明天空已經放晴,爸爸卻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要消失在瓢潑的冷雨里。
一步,兩步……她不禁重新走了回去,主動拉近了爸爸剛才后退的距離,又松開了手里的小書包,還到爸爸手里。
“算、算了,”她小聲道:“我不會告訴媽媽的,媽媽也不會嫌棄你沒用,爸爸不要傷心。”
爸爸憂郁地點點頭。
然后他迅速伸手,不著痕跡地用藏在掌心的隱匿符接近那只主動遞來的小書包,這樣就能隔著書包把那東西飛快收回自己的法器里,確保這關鍵證據不可能再被任何人奪走——
背對著他們被扛在肩膀上的小斗笠卻冷不丁開口:
“你傻嗎,安洛洛。”
洛安:“……”
安洛洛:“你不懂,他是我爸爸,而且不準當著我爸爸的面嘲諷我——”
小斗笠:“你樂意安慰他就安慰,但東西必須抱好在手里,這是砝碼,別主動上交,你傻不傻啊。”
洛安:“……”
安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