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不動聲色地殺死他,貫徹著小斗笠剛才敬慕過的好定力。
“果然,你發(fā)現(xiàn)了?”
這聽上去像是個問題,但其實不需要他開口作答。
小斗笠的喉嚨塞緊了,臉也一點點漲紫,視野也模糊不清。
他是個小孩,他是個大人,當(dāng)大人真的動了殺心,小孩其實,很難找到反抗的機會。
……好冷。
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眼神可以這樣冷,冷過裝腔作勢的姐姐、給他下令的家主、甚至是無歸境的冬天。
淺淡又剔透的茶色……為什么放在另一個小孩的眼中,就顯出可愛與溫暖呢?
小斗笠突然又想到了安洛洛。那個理論上的晚輩,討厭又愚蠢的同齡人。
其實……這個大人,那個大人,未來的妻子、姐姐或他自己……全是他沒辦法完全搞懂、也沒辦法無限親近的大人……這段時間,唯獨令他平等地放在心上、或許勉強能稱得上“朋友”的家伙……
——洛安的手指頓了頓。
就像直升機上那段不需開口的對話,他總能從這小孩眼里看出他在想什么。
真稀奇,只把自己當(dāng)工具的家伙心里,除了“唯一的姐姐”,竟然還添上了一個屬于“真正朋友”的位置。
……看來,這個年紀的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心軟許多啊。
洛安減弱力道,把手收了回去。
小斗笠“噗通”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又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干嘔聲。
洛安盯著小孩狼狽蜷縮在一起的背影,一時間,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想。
……母親當(dāng)年,也是從這個視角看自己的嗎?
難怪她總說他是個怪物,又喜歡拿他當(dāng)垃圾取樂。
洛安彎下腰,避開了過于高的俯視。
“嚇到了?還好嗎?”
他的手掌再次放上去——蓋過后背,輕輕拍動,這次的確是不含水分的安撫了。
小斗笠卻打了個寒戰(zhàn)。
“……啊,抱歉,忘了把煞氣收回去?!?/p>
洛安調(diào)整了一下鬼身:“現(xiàn)在好了。喝杯巧克力吧?甜食有鎮(zhèn)定壓驚的作用?!?/p>
他又探身在一旁的托盤里找了找:“我還帶了點止咳的藥片,和陽氣充足的湯劑……你最好吃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