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濾鏡看人久了,
想再把固有濾鏡摘下來,總是有點艱難的。
就像石頭沒辦法自動除去自己身上一層層覆蓋的青苔。
當那份濾鏡化在了那個特定對象身上,“有點艱難”就變成了“異常艱難”……
十年前安各幾乎把全世界所有的真善美濾鏡都加在了丈夫身上,
發自內心認定他是她羞澀賢惠又傳統的美麗老婆;
七年前他不告而別,
悔恨思念遺憾等等復雜心緒又令她把所有的無辜白月光濾鏡加在了他身上,
這世上絕對不存在比他更無害的人;
數月前他重新回到她身邊,雖然開始流露出種種不符合“人設”的古怪之處,
但她迫切地希望通過“重新追求”使略顯冷淡的丈夫重回熱戀期的情人,種種熱情攻勢便又一次蒙蔽了她的視線——
按正常人的思維,
套滿十幾年白月光濾鏡的老婆只要不做出“公然出軌”“暗地做三”“紅杏出墻”……之類越過她底線的事……安各對老婆的濾鏡這輩子也撕不下來,她說不定就一直傻兮兮地喊著“安安老婆”疼他到老了。
可惜。
“安安老婆”只是一抹水中蓮花的倒影。
而洛安,他是個破爛。
兩次下藥,三次變換身形,
四次拒絕溝通坦白,乃至無數次的欺騙、隱瞞、自殘、算計與無數次的默不作聲偷偷離開——
就連關燈后耳鬢廝磨時落在她身上的吻,也是他轉移她注意力、忽悠她放棄細究重點的手段,
實則這人根本就心不在焉毫無沉浸感!
——是破爛。
意識到自己第二次接過混入安眠藥的茶水后,安各真想一刀捅死他算了。
上次是鮮榨橙汁這次是紅糖姜茶,
次次還打著照顧她的旗號,光明正大地旁觀她昏過去不省人事……哪有這樣的!哪有這樣的破爛!!
好好說實話是會死嗎——他們都談過多少次了,
承諾過要坦誠溝通一起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