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著他,咬牙切齒:“你要到哪里去?”
【你敢到哪里去?】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下定決心的、不管使出怎樣的陰謀詭計、用怎樣下作狠辣的手段也一定一定要搶奪到身邊完全霸占的這個人——
【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愚蠢、無知、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對外界的絲毫認識!】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由我緊緊看牢的話,他這樣遲鈍又天真只會擺弄木頭的無能傻瓜——】
“安……”
別罵了。
花燭下,那家伙又露出了無所適從、分外委屈的表情。
……洞房花燭夜竟然對著娶來的正妻表示“不會給你子嗣”,做出這么過分的事后他委屈個什么勁啊?!
就算是個不通半點人情的傻子,也應該……應該……
她磨著牙撲咬了過去,就像一頭叛逆的猛獸。
飼養猛獸的主人總是要警惕被反咬的,尤其是他完全就沒有加固過鐐銬,只想將那頭猛獸的皮毛養得更油滑些、爪牙磨得更尖利些,放它去更遠更大的地方。
太天真了。
所以,稍有不察,他便被撲到了地上,脾氣暴躁的猛獸摁住他的咽喉。
“……安?”
為什么這么生氣?
他試圖再辨清她的心聲,卻發現那是一片空白,就像……完全被怒火燒穿了所有思緒,安用異常兇狠的眼神緊盯著他。
——平常總是穿著最素凈的布袍,安安靜靜地待在藏書閣成千上萬堆的竹簡與木料里,仿佛要把自己也活成一片樸素的木板……
看什么都是淡淡的,就連成婚也不怎么上心,改動儀式也好,添加服飾也好,隨她擺弄、指點,仿佛她才是他的主人,別說婚禮了,無歸境的令牌和印章都可以托付給她隨便擺,而她隨便編幾個借口他就點頭相信了,一點也不懷疑……
怎么會有這樣愚蠢的存在。
她緩緩用雙手封住了他的口鼻。
完全沒有反抗、掙扎的跡象,唯獨露出的那雙淺茶色的眼睛,看她的樣子卻小心,溫柔,又茫然。
……白癡,這是該看奴隸的眼神嗎?
日日夜夜投來這樣的眼神,結果引狼入室也是你自討苦吃吧?
愚蠢、愚蠢、愚蠢——知不知道——
你聽不到的地方,看不見的角落,藏書閣外其實有那么那么多偷偷窺伺的眼神——天上的貴人也好,地下的貴人也好,就連號稱會包攬下一屆乃至下下屆天道之子的玄門戚家都有人為你心折——那可是這世間一等一的貴女——
而有多少、多少的聲音,哪怕是來自與她同為奴隸、準備著起義的人群里——也紛紛覺得——
【無歸境的那位潔凈的貴人,是絕對不可肖想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