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了吧。
洛安再次掐碎爬上臉的頭顱。
無視了周圍陣陣雷鳴,曾經歷過無數次死亡重現的陰煞暗自估測著時間,以當年那個女人的身體素質,撐到現在,她應該已經咽氣了。
沒想到他也有體驗“分食而死”的一天,甚至還能有閑心拿這種死法的痛苦程度與當年自己的死亡經歷對比……
非要說的話,其實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疼,因為當年死之前是拖著斷開的雙腿爬了很久,而這群貪婪的人頭三下五除二就把痛覺神經咬了個干干凈凈,下口最愛沖著腦子動脈這些要害,所以反而很快就能結束……
但是,沒辦法比較吧。
再如何他也是個男人……比起肉身上的痛苦,當年那個懷著身孕的女人是如何清醒地感受著子宮里的孩子被挖出來啃食……
洛安不愿細想。
重現到此,該結束了。
他抬手,罩下——
漆黑的煞氣將周圍所有的頭顱盡數吸取、吞噬、化為碎沫的碎沫,再拍進潭底的紅泥。
正如同那朝著崖下輕輕揮起便能驅散白霧的手,潭底這一切的一切被轟碎,卻異常安靜。
四周重歸空曠,寂靜的潭底,洛安飄飄蕩蕩地上浮,又下沉,仿佛是星球里唯一一抹孤魂。
他依舊令自己保持著窒息的狀態,往紅泥被轟開的巨口墜落。
快到了。
他的利器。
藏在紅影那死亡重現里的……
“為什么?”
一只慘白的手,從漆黑的、漆黑的巨口下伸出。
比潭底更深的地方,比頭顱更深的地方,血潭運轉千年也難以清除的、埋葬最底部的……
那并非無數個魂靈的低語。那只是一抹怨念的質問。
再強盛的法器也抹不去那份怨念,誰讓他的主人本就是癲狂的怪物呢。
“為什么。”
洛安聽見一個瞎子在最底部發問。
“為什么你還沒死?”
好問題。
洛安揮起手臂,被啃食的無數道傷口在潭水中漫出鬼血,鬼血又凝結出一把漆黑的傘。
傘尖向下,揮擊。
為什么你還沒死……
萬丈潭水騰起,幽潭深處轟出一圈龐大的真空地帶,慘白的手抓出一把巨大的銅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