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夫君。】
【要搶,
要奪,
必須鎖住,要死死禁錮在最安全最不會受傷害的地方——用上所有的力量保護他——再也不能分開——】
與其說是嘶吼,
更像是凄厲的尖叫,似乎只是些失去理智的無能狂怒,又似乎是看見了某雙被挖去的眼睛后從腹腔里震出的怨恨與痛悔。
可……
安各皺緊眉,揉了揉太陽穴。
可那不是她的怨恨與痛悔。
安各這輩子早就和“怨恨”這情緒漸漸斷開了關系,哪怕是情緒最失控時罵出最過分的壞話,她的丈夫也會及時回過頭,握住她的手,溫柔而冷靜地告訴她,沒關系,我不介意。
很奇怪吧,明明本質上是個細膩敏感愛腦補的家伙,關鍵時刻卻總比她想象中冷靜許多許多,像口古樸的鐘。
說出口的承諾就一定踐行,沒出口的秘密就一定會默默理好,做出的保證從未失效,即使是那句她以為破例失效了的“我很快回來”。
在這樣的人身邊,安各再沒體會過“怨恨”。
他連吵架冷靜期時那點自我厭惡的時間都不會給她,她想著“我就和父親一樣粗暴討厭”快崩潰時他總能及時出現,簡直就像在和她比拼誰先說出“沒關系”與“對不起”似的。
所以……
早就遺忘了“怨恨”的安各失去了那只紅影趁勢爆發的共鳴。
傳進耳朵里,呼喚著她融為一體的那些嘶喊,只是因為她情緒失控突然爆發的、嗡嗡的類似耳鳴的幻聽吧?
安各只接受到了一段極高分貝的尖聲。
她皺緊眉,有點想吐。
【豹豹,今晚,你和我一起走吧。】
【說好了。我答應你。】
……沒錯,現在可不是失控、發怒或嘔吐的時機。
安各呼出一口氣。她伸手,用略重的力道敲了敲胸口,撫平那股悶痛的灼熱感。
冷靜……冷靜……呼,怎么回事,剛才是突然氣到心臟疼了嗎,頭暈,有點喘不過來……
紅海上空,無意識吞吸著所有的怨恨,試圖融合自己所有力量的紅影發出更激烈的尖叫,如同女王蜂呼喚自己的下屬,它呼喚著那個冥冥中與自己同宗同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