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斃命。
是。
小斗笠認真考慮過,殺死安各的可能性。
這個大人與他非親非故,見過他暴露弱點央求飯食,那就極有可能推斷出他與“熱量”的依存關系,甚至探尋到他的特殊體質,借此要挾甚至控制他的生命——
更何況,她總是一把將他“揪起”“拎起”,仿佛把他當成了大貓嘴里的獵物,總是動不動就控制他的后頸。
小斗笠還沒學過“夫妻”“愛情”,他不懂必要的退讓,與心甘情愿的縱容。
作為一個性格極其孤僻扭曲的孩子,他理所當然地厭惡被控制命脈。頸動脈附近的位置,不是能給這個陌生大人無禮地揪來揪去的。
所以,如果可以,這個大人最好也抹掉……
那之后他用模棱兩可的話致使醫生誤會,也是為了試探這個世界的規矩,對幼童出手是否違反禁制,幼童反過來殺死成人是否違反——
根據醫生驚恐復雜的心聲,果然,他被帶去了這個異世界的執法機構。
而從“派出所”中得出的信息,令小斗笠很遺憾地放棄了“殺死安各”——殺人在這里竟然是犯法的,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
這個年幼的孩子雖然扭曲破爛,心中毫無罪惡感,但他不是個殺人狂,也不覺得自己在無歸境做的“日常清理”等于“違法殺人”,家主乃至整個無歸境都默許他這么做,這件事便是“合規矩”的——他只是在遵守規矩。
既然“殺死安各”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矩,那他便果斷放棄,選擇了另一種方式誘捕她——【投誠】。
百分百的服從與跟隨,麻痹對方,取得她的輕視與信任,然后再設法抹去曾暴露過的弱點……
然而,白斗笠小朋友的思慮再周詳,趕不上安各脫韁野馬般的行動。
她先是用一句“私生子”神奇地綁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得到能把他順利帶在自己身邊,且再不會被執法機構懷疑的機會——
小斗笠甚至推斷不出她是怎么辦到的,他覺得這世界公允的執法機構人員絕不可能被幾句謊言忽悠過去,輕易放行,她要撒謊說他們之間存在血緣關系,肯定要拿出能經得起審核的證明材料……
可安各真的拿出來了。
一個電話的功夫,只花了五分鐘。
這令白斗笠小朋友心中對她的危險性判定提高了十個等級。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中州首富,人脈資源驚人,還具有“鈔能力”,哪怕她閑來無事指著一只雞說“這是我家二寶”,也會有人過來嗖嗖嗖把一切證件材料辦齊——
小斗笠只能將安各視為“堪比無歸境血池深處鬼物”的大boss,然后盡全力去爭取她的信賴值。
譬如,她帶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又譬如,她讓他吃什么,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