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呃,要不先把他打失憶算了?既然他都放這種話了,就不能讓他回去。”
二師兄:“好的。正好我討厭有家可回的人。”
胡令:“你們——嗷——你——”
可胡令沒有失憶,師兄們也沒有等到“豪門少爺復仇記”的報復,胡令十六歲時,他的雙親死于怨鬼。
胡令十七歲時,胡家便削減了他的月例。
他陸續失去了話語權、領地權、乃至繼承權,只偶爾在父母祭日時被允許回族一趟……然后,某天,三位師兄決定出山完成自己的第一項委托,只有一位師兄完整回來。
胡令已經在吳媛圓的卦相里死了一次,如果不是二師兄危急關頭拉了他一把,他的確應該成了死人。
誰愿意成為死人呢,他又不是二師兄那個神經病,也沒有大師兄那“替天行道”的思想覺悟。
胡令既沒有那么瘋癲,也沒有那么正派,他不愿意賭上性命去做所謂的“天師”,然后得到父母那樣的結局……于是,便決定放棄成為一位天師,找一份健康又安全的領域繼續做玄學研究,至于賺錢,就去山下打打工。
他以為這很簡單。
師父聽到后只是聳聳肩就點點頭,師弟妹們也只是感嘆“哦三師兄要換工作啦”。
可待在師門里久了,他差點忘記,真正的玄學界是個什么地方。
他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愈合的時候,胡家便抹去了他在族譜上的名字,包括了他父母的名字。
因為“離經叛道,斷絕傳承,祖宗不容”。
收到消息后二十多歲的胡令躺床上哭,但又怕哭得太狠導致脖子上的傷口斷開,只能哭一段歇一段,哭聲嚶嚶嚶的。
十八歲的大師兄正卷著袖子替他搗藥畫治愈符,見狀直接拍他腦殼:“哭什么哭,你小狗啊。”
十八歲的二師兄煩躁地扯了扯自己滿身的繃帶,然后一勺子養生粥直接捅他嘴里:“再吵我你就去死。”
胡令:“……”
胡令:“我恨你們。”
大師兄敷衍點頭:“恨吧恨吧,藥吃了再恨,別吵你二師兄了,他一受傷就心情不好,他這次重傷心情超級不好。”
二師兄更加煩躁,一勺子養生粥再次捅他嘴里:“吃你的午飯,再吵我你就去死。”
胡令:“……”
胡令:“嚶。”
胡令的悲傷與難過并沒有因為師兄們粗暴直白的對待緩解,他是花團錦簇的貴族小公子,在父母呵護與族人夸贊中長了近二十年,所以覺得冒生命危險捉鬼很恐怖很不值,也覺得“自己連累亡故的父母受辱,被家族除名”是一件重要到能灰暗整個人生的事。
所以胡令開始酗酒,賭博,混跡聲色場所,成為小師弟經常在賭場或酒吧瞥見的“不正經背影”,也是四師妹提起時會聳肩又搖頭的“不靠譜師兄”。
他出了山,入了世,在師兄們還分不出銀行卡與公交卡時,就學會了撲克游戲與威士忌不加冰,在兩位師兄依舊是專注給師弟妹搞錢的仇富單身狗時,他已經經歷了幾段露水情緣、數十段短期戀情、與兩段穩定健全直至同居的長期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