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言的出處已經無法查證了,或許是心懷怨恨的楊蘭蘭,又或許是畏懼又不甘的季應。
但胡冰沒信這流言。
是,胡冰依舊不信任洛安,但她信任安各。
安各挑男人的眼光絕沒那么差勁,再不喜歡洛安,他那身氣質涵養也和“攜款潛逃”“欠下賭資”絕無關系。
那三年,安各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對方也很少在她的資源她的人脈附近露面——他甚至贊同安各日漸低調的行事作風,不會和她共同出席任何面向公眾的場合,更別提宣告主權、占據身份紅利了。
只朋友們內部知道,安各已婚了,對象是個圈子外的男人。
三年呢,一點一滴,哪怕是遠遠觀望的位置,也能看見太多。
她有眼睛,她會自己觀察——
對方再如何也不是什么差勁的男人,是個值得尊敬的好人,只是有些秘密而已。
……胡冰那時早就誠心祝福他們,她甚至想過改天約洛安出來吃個飯,就自己最初的偏見跟他道歉,然后真正搞好關系做做朋友,看自己能不能有機會摸摸那早就眼饞許久、過分美麗的黑長直……
但沒來得及。
聽到失蹤的消息,又看見安各那樣后……
胡冰也開始擔心,她隱隱猜到,大概是要出意外了。
既然不會是逃跑,那么,只會是……回來不了。
于是,聽說安各接到電話離開,擔心朋友的胡冰第一時間就追著她,趕到了那座醫院里。
安各沒接電話,胡冰安慰自己那大概是因為她正在急救室外心焦——
是,她隱隱還懷揣著一些希望。
萬一對方是意外昏迷呢。萬一對方是生了無法動手聯系安各的重病呢。
……應該沒事吧?不會有大事吧?
胡冰當時甚至提來了一把大號的慰問果籃,果籃里主要是幾大串葡萄——安各說過她丈夫喜歡吃葡萄——果籃里還插著“祝愿洛安先生早日康復”的卡片。
醫院當天有些冷,走廊里空空蕩蕩的,不遠處似乎聚了一些身穿白色道袍的人,又在她快走近時散開了,像縹緲的云。
胡冰莫名有點害怕。
她抱緊了果籃,想拉住一個戴著白口罩的醫生,后者卻像根本沒看見她似的,兀自走遠了。
呼喚不理睬,拉扯不理睬,就像是……在完全遵循身上的絲線往前移動關節,是一只劣質的傀儡。
不知道怎么,當時,她自己望著那個醫生的背影,不覺得有任何異常。
【要跟上去】,胡冰腦子里只回蕩著這句話,【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