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各張張嘴,又閉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的坦白信息量過大了。
……什么破封建規矩啊,玄學界這些古老的糟粕能不能點上炸藥扔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呃,不對,等等?
【唯一要提醒你的,是我的母親。如果你有機會碰見她……】
“為什么——”
你的母親不是早就死了嗎?為什么要重點提醒我這個?
“我們到了。”
——說話間,直升機已經飛入一場正在卷起周圍景物、隨意拋灑石塊樹根的風暴。
就像化作螞蟻,沖進一臺正運行的卷筒洗衣機。
機艙天旋地轉,刺耳的警報與燈光再次亂響,耳機里的通訊也模糊失真——
安各并沒有昏過去,也沒有吐出來,盡管她很想翻著白眼哇地一口嘔出酸水,她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旋轉旋轉旋轉——
但她咬著舌尖忍住了,雙手抓緊安全帶,眼睛死死盯住洛安操作面板的手勢。
即使把主駕駛座讓給別人,記住自己從哪來、如何來的路徑依舊是她的本能。
所以無需多言,當洛安操控著直升機穿越暴風,奇跡般再次平穩懸浮時——
“過來的路線你都記住了吧?怎么原路返回也應該有印象了?剛才我們從進無歸境、經過洛梓琪到這里的地圖你全在心里描繪好了?”
安各想吐他一臉,再豎起中指。
雖然她說了要接受老婆真正的工作——
但嘴上柔柔弱弱地聊著細膩心事悲慘過去、手上卻突然開著直升機帶著她沖進暴風眼也太超過了!這家伙以前的工作風格有多么簡單粗暴,又有多么頻繁地險象環生,以至于他習以為常了啊?老婆你比在火車上飛機上打斗的特工片主角還不怕死是不是??“如果沖進暴風后被墜毀的直升機炸斷肢體”也不過是小問題哦??
……但正事重要,她只是壓下咆哮,臉色難看地沖洛安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地圖當然全記下了,ok的。
洛安便伸手過來,“啪”一聲打開她的安全帶,再次用不容置疑的風格——揪好、扛起、搬運——
暈乎乎的安各被摁在了主駕駛座上。她幾乎是本能地握緊了操縱桿,使直升機保持平衡。
主副駕駛的交換不過兩秒,而洛安在確認她的安全帶與頭盔戴好后,飛快撤身摘下耳機與頭盔,來到后座拎起了自己的背包,然后走近艙門。
他望了一眼儀表板。計時器在穿越暴風時已經損壞了,停在【23:58】的顯示數字上。
洛安便低頭查看腕表。秒針距離零點還有一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