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唐嘯東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安憶驚詫地抬起臉,果然沒有哭,只是眼睛更紅了一點,他語調(diào)平靜,像是同她討論著最家常的事情,“剛從打翻了你的面。葉安憶,你不是已經(jīng)戒了方便面嗎?”
葉安憶小的時候很愛吃方便面,唐嘯東并不贊成她吃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東西,有一次秋淑芳不在家,葉安憶偷偷吃了兩袋,結(jié)果肚子疼得要命,還是唐嘯東背著她去的醫(yī)院,急性闌尾炎,小病卻是真的很疼,她眼淚汪汪地抓住唐嘯東的手,發(fā)誓再也不吃方便面。
葉安憶有片刻的怔然,卻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盒子,祿記的糯米糕,很貴很少卻也好吃,這大概是她那一段婚姻里唯一的奢侈品。
“你好像很愛吃這個?!碧茋[東總會將糕點放在凳子上,其實,他并不像刻意去注意葉安憶,對她的喜好卻總會在不知不覺中注意。
從前,他總能在別墅里看見這樣的盒子,葉安憶是很省吃儉用的,祿記的東西并不便宜,至少對葉安憶來說,她會常買,大概是真的喜愛到了極點。
“葉安憶,如果我要對你出手,根本不需要云蓮藍。”他的腳步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葉安憶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個個裹著椰蓉的白色糯米團,捏起一個塞進嘴里,其實她的嘴巴不夠大,整一個塞進去幾乎嚼不動,捂住嘴,一點點咽下去。
和她自己買著吃的味道有那么一點不同,雖然還是很甜,卻總覺得帶著一腔酸氣,澀得牙齒都發(fā)顫。
譚九非美滋滋地趴在床上,張大了嘴等著葉安憶將剝好的橘子塞進嘴里,樂此不疲。葉安憶的一身外傷早就好了,而譚九非的內(nèi)傷即使沒有愈合也必然好得七七八八了。
“醫(y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了。”葉安憶極為體貼地用紙巾揩去他嘴角的水果汁?!鞍??明天出院?”譚九非覺得這好日子可還內(nèi)有過夠呢!
“哎喲,我怎么覺得胸口還是有點疼呢?”譚九非眉頭一皺,捂著胸口。“哪兒疼?”葉安憶其實挺好騙,小手在他胸口一陣摸索。
“不…不疼了。”譚九非面色緋紅,躲閃著避開,只覺得骨頭都快被她摸得酥了,“出…出院吧?!比绻梢?,他是絕對希望多在醫(yī)院呆上一段時間的。
“譚九非,你…辭職了?”葉安憶每天學校醫(yī)院兩頭跑,其實挺累的,不過因為有秋淑芳常常住院鍛煉出來的精力,也不至于吃不消。今天她在學校得到的最大一個新聞就是譚九非辭職了,而原因…
“云家對學校施壓,總要找出個頂罪的,前幾天校長來看我,你以為真的是來探病的嗎?”譚九非笑容里是濃重的諷刺,“不過是勸我主動辭職,校長還向我保證,只要我辭職,住院的醫(yī)藥費全部由學校承擔,并且全額補給我工資和獎金。”
“那你就答應(yīng)了?”葉安憶蹙眉,“你答應(yīng)就表示你認了這項莫須有的罪名!”學校里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的,云蓮藍出事的理由早就不是與葉老師記仇被報復,而是與譚老師師生戀遭到家里反對而離家出走,現(xiàn)在的譚九非,是拐騙學生感情的壞老師了。
“只要保你沒事,別人怎么說我,我無所謂?!弊T九非聳聳肩,對那些相當惡意且尖銳的指責一點也不上心。
“譚九非,你沒有必要替我背黑鍋!”葉安憶有點急,明明那一個陷阱就是為了捕捉她,可她現(xiàn)下卻毫發(fā)無損,沒有半句指責批評,而譚九非…小手被他握住,在掌心來回摩挲:“小安憶,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p>
葉安憶心頭一顫,她感動,幾乎熱淚盈眶,可那一切的感覺,都始終停留在感動上,沒有怦然心動。
“其實辭職還有別的原因。”看著葉安憶詢問的眼,譚九非笑起來,“這次去法國,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他的公司打算進入中國,邀請我加入?!?/p>
“譚九非,你的朋友…靠譜嗎?”葉安憶頗有質(zhì)疑,譚九非這樣只顧風流的男人,他的那些朋友,該算是狐朋狗友嗎?
譚九非眼角一跳,接著曖昧地笑起來:“是女性化妝品,香水沐浴露之類的。”葉安憶露出果然很不靠譜啊的眼神。
“非蕊?!弊T九非氣極反笑,葉安憶不禁睜大了眼,非蕊是法國極富盛名的化妝品公司,其在歐美的影響力不可小覷,她猶記得譚九非送她的那一瓶香水便是出自這一家公司旗下。
譚九非翻身坐起,藍色的眸子定定地望進她的瞳孔:“小安憶,往后,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