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吧?”葉安憶打斷他的話,面上平靜,沒有半點表情,細聽這么干脆的幾個字,都是帶著顫音的。
“明天?”譚九非驚喜,又唯恐她反悔一般,立刻答應(yīng),“好,就明天!”一把將葉安憶從沙發(fā)上抱起來,葉安憶很輕,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葉安憶拋向空中,葉安憶尖叫著被他接住,怎么也不肯松開她的手。
見她臉孔蒼白,譚九非訕笑,葉安憶的面色不全然是因為譚九非令人驚悚的動作,也許還有那么點是因為…她脫口而出的明天兩個字,她想速戰(zhàn)速決,怕再多拖兩日,自己就反悔了。
她記得當(dāng)年同唐嘯東結(jié)婚,兩人都沒有去民政局,全程不過是簽了一份協(xié)議,剩下的一切都是交由左右來處理,她從未拿到過結(jié)婚證,讓她曾一度以為唐嘯東并沒有真正辦理結(jié)婚手續(xù)。直到后來拿到離婚證才肯定,原來,她與唐嘯東,是真的做過夫妻的。
葉安憶照常去上課,只是有點心不在焉,最近這一陣,她開了不少小差,被r張逮著把柄狠狠地訓(xùn)了一通。
“安安,不吃午飯嗎?”關(guān)好好晃了晃手里的飯盒,“是官聞西送來的營養(yǎng)午餐,我讓他做的兩人份?!逼鋵嶊P(guān)好好也是有點內(nèi)疚的,r張對她傾心已久,細致地追求幾年,結(jié)果自己與舊愛復(fù)合,r張自然將火氣轉(zhuǎn)嫁到好友葉安憶身上。
“你和趙曉吃吧,我請了下午的假,一會兒要…走?!比~安憶險些咬到舌頭,便將就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勞模葉安憶也要請假?”關(guān)好好不可思議,又昂首挺胸,“好吧,算你沒口福,趙曉垂涎很久啦。”
目送著關(guān)好好離開,葉安憶微微嘆了口氣,如果讓她知道,且不說她是不是會反對,就她丈夫與唐嘯東的關(guān)系,大約消息很快就會被唐嘯東知曉,而葉安憶,根本不想讓他知道。
既有一些莫名的心虛,又帶著些說不上來的壓抑,眼皮連著頭心口都跳得很厲害,總讓人不安,覺得要出點差錯,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不過是昨晚沒有睡好罷了。
民政局其實是一個最喜也最悲的地方,既能成其姻緣,也能毀其姻緣,來來往往的,到底還是喜氣洋洋的多一些。
今天不算個西方節(jié)日,但應(yīng)該在農(nóng)歷上是個良辰吉日宜嫁娶,一對一對的年輕人還是很多,葉安憶當(dāng)然不敢一個人站在結(jié)婚窗口,甚至連民政局都不敢走進去,只站在門口,等著譚九非到來。
原本譚九非信誓旦旦地要去學(xué)校接她,葉安憶卻說直接在民政局門口接頭便好了,一定不讓他如愿。
兩人的桃色新聞在譚九非離開學(xué)校之后便淡了,若是今天他又出現(xiàn),且是以接葉安憶離開為目的,又不是正常下班的鐘點,那幾位上了年紀又嘴巴不嚴實的保安必定會想入非非,然后帶動全校老師想入非非。
原本約了下午兩點半,葉安憶到得有些早了,頻頻看表,幾次抬腳想要離開又勉強定住步子,后悔的感覺咆哮著涌上心頭。
越是接近約定的時間,她便越是后悔,甚至在兩點已經(jīng)過半的時候,譚九非依舊沒有出現(xiàn),竟讓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本市多家政府機關(guān)都因為新建而搬到偏僻的地段,民政局便是其中之一,位置之偏僻幾乎讓人放棄結(jié)婚的念頭,甚至不少的士師傅都不太知道具體的位置。
葉安憶是個很能忍耐的人,想著大約是找不到地方,又多等了半個小時,分針指向十二,譚九非已經(jīng)沒有出現(xiàn)。
譚九非雖然散漫,但其實是個極為守時的人。葉安憶忍不住撥了他的電話,意外聽見那頭的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關(guān)機?葉安憶心跳得更加厲害。
“天濱大道那邊出車禍了,挺嚴重的。”一個遲到的女人爬下的士,匆匆跑向早等在那里的男人,“車撞車,場面可慘了?!?/p>
“今天領(lǐng)證,不提這種事!”男人嗔怪一句,牽著她的手往里走。
葉安憶愣在那里,不詳?shù)念A(yù)感愈濃,忽然眼前急剎的一輛黑色越野車,唐嘯東匆匆下車,挾著一陣風(fēng),在她回神之前拉住她的手腕。
“唐嘯東?!”葉安憶又驚又急?!昂臀易摺!彼檀俣辛Φ脑捳Z仿佛命令。
“我在…等人!”她掙扎著拒絕。唐嘯東抓得更緊:“在等誰?譚九非嗎?他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