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憶她…”譚九非覺得自己有點(diǎn)冤枉,雖然離婚這事沒有大肆宣揚(yáng)的必要,但是被人誤會了,總還是想要討點(diǎn)清白的,奈何接下去的辯白被唐嘯東推門進(jìn)來的舉動打斷了。
“趙叔,安安什么時候會醒?”唐嘯東淡淡地掃過譚九非,讓對方覺得他這分明就是故意的,譚九非離開變得憤憤的,怒而無話可說。
“止疼藥里面摻了一點(diǎn)安眠的成分,量很小,大概一會兒就會醒了?!崩厢t(yī)生站起身,撣著自己的白袍下擺,走到唐嘯東身邊,“嘯東,要珍惜安安?!彼普Z重心長,有話里有話。
“小安憶?”譚九非湊到近前,幾乎鼻尖貼著鼻尖,葉安憶嚇了一跳,虛軟的身體卻無法躲避,在看清譚九非的面孔之后,眼底的失望流轉(zhuǎn)而過。
“你醒了?!碧茋[東緩步走上前,微微彎腰,一雙冰冷的眼在對上葉安憶溫柔的眸子時,有點(diǎn)不知所措,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別開。
葉安憶吃驚,她腦子里最后那一點(diǎn)影像好像就是唐嘯東將她托進(jìn)懷里,一如很小很小的時候,唐嘯東將她抱起來,彼時,他們互相偎依,如今,各自分離。
久違的熟悉感,卻加重了身體的疼痛,她疼得脫口喊出來,連眼角都酸澀了。她能感覺到唐嘯東的體溫,能感覺到他的焦急,甚至錯覺得以為她還是他手心的至寶,拼命去維護(hù)的那一個人。
“趙叔叔…說什么了?”葉安憶停止回憶,方才想起自己的處境,這里是醫(yī)院,而她暈倒的理由卻是…目光望向唐嘯東,雙頰的肌肉都有些緊張。
“小安憶,月事來了為什么不請假?”譚九非急躁躁地開口,幾分責(zé)怪幾分心疼,“不是有替補(bǔ)嗎?”
“你好好休息,趙叔說你需要補(bǔ)血,從明天起,我每天讓秦姨給你送補(bǔ)血的湯藥?!碧茋[東難得一口氣說這么長一句話。
“不用了。”葉安憶搖頭?!熬瓦@么決定,這件事不能讓媽知道?!碧茋[東看著她蒼白的面孔,“所以你要…盡快好起來?!?/p>
“好。”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小腹的痛楚,又猛地皺眉,痛苦不堪的模樣,天底下大約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比唐嘯東更加孝順,葉安憶告訴自己,他只是為了干媽。
“唐表哥,你先回去吧,小安憶這里有我照顧著。”譚九非表現(xiàn)出極為善解人意的一面,將照顧葉安憶的活計主動攬下來。
“照顧她?你算什么?”唐嘯東忽然開口,冷漠異常。“我和小安憶住在一起,那就算近鄰了,唐表哥和安安瞧著挺生疏的,那就是遠(yuǎn)親?!弊T九非不怎么介意唐嘯東惡劣的口氣,依舊笑瞇瞇的,不過明顯能感覺到笑里藏刀,“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話說得好,遠(yuǎn)親不如近鄰,這么一來,唐表哥還真不如我。”
“表哥?”唐嘯東似乎冷笑,嘴角卻沒有翹起的弧度,“葉安憶,我是你的表哥?”“哥,你回去吧,這里有譚九非就夠了?!比~安憶像是回避,并沒有從正面回答,只對譚九非笑了笑,不去看唐嘯東的神色。
門開合,然后是有點(diǎn)重的關(guān)門時,葉安憶慢慢轉(zhuǎn)過頭,原先唐嘯東站立的位置空空蕩蕩。她不想失落,卻控制不了。
“小安憶,我也想知道,他真的是你的表哥而不是你的仇人?”譚九非調(diào)侃,“我覺得深仇很大也不過如此?!?/p>
“是深仇大恨?!比~安憶啞著嗓音糾正,“譚九非,要嘲笑我也請先練好中文?!眰?cè)過身,閉上眼,就像是睡著了。
“秦姨?!弊T九非被她趕回去上課,雖然他一再強(qiáng)調(diào)下了課會給她帶中飯,不過有人比他來得早。葉安憶翻著手里的雜志,聽見門口有動靜,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唐宅的傭人秦姨,微微一笑。
秦姨是唐嘯東和她的婚房別墅里官家似的存在,葉安憶從來沒有主人架子,其實(shí)在唐嘯東的房子里,她才是最卑微的那一個,司機(jī)園丁,幾乎沒有一個人將她放在眼里,除了秦姨。
秦姨對她很好,從飲食到起居,樣樣都很仔細(xì)。她也將秦姨當(dāng)做半個親人,很尊敬?!叭~小姐。”秦姨一貫的恭順,只是葉安憶覺得她的腦袋似乎垂得比從前更低,“這是我熬的紅棗烏雞湯?!?/p>
葉小姐的稱呼讓葉安憶一愣,她記得從前秦姨一直開口閉口便是太太,她還為此羞澀了很長一段時間,到底是離婚了,大概是唐嘯東下了命令的,連稱呼都換了,心底有幾分酸脹的悵然。
“我記得您的手藝,好得很?!比~安憶聞見了香味,隨口一夸,秦姨的反應(yīng)卻很大,手一抖,小半碗湯晃在了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