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嘯嫻作為正室唐夫人的長女,婚禮辦得很隆重,遠超過當年唐嘯東和葉安憶那一場低調再低調的喜事。
葉安憶不怎么喜歡這樣拖地的長裙,因為個子也不高,無法將其中精髓襯托出來。墊上高跟鞋也就勉強將裙子撐到腳踝。唐嘯東黑色的西裝倒不顯得刻意打扮,和平時沒有不同。
下車后,唐嘯東將葉安憶的手腕塞進臂彎里,兩人一黑一白宛如一對璧人。只是旁人有點奇怪,從前唐嘯東的女伴都是云菡白,今天卻換了一位。
葉安憶是除了訂婚結婚那兩次,就再沒有出席過這樣隆重的場合,一時間局促不安,尤其是旁人走上前同唐嘯東打招呼的時候,她更顯得怯生,恨不得黏在他背上。
她是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遇到譚九非,非蕊和唐氏算是勁敵,不過商場上的那一套她不懂,可是云菡白同譚九非走在一起就不得不叫她詫異了。
葉安憶抬頭看了看唐嘯東,幾乎是下意識的,卻不料唐嘯東也側頭望向她,與她的震驚不同,唐嘯東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神色很平靜。
“恭喜,唐先生。”兩人相攜而來,譚九非笑瞇瞇地同唐嘯東客套,便將視線轉到葉安憶身上,“好久不見,小安憶。”依舊是從前那樣的強調,葉安憶卻怎么都覺得變了味道。
“嘯東,姑媽剛才還問我怎么沒有和你一起來。”云菡白是無論穿什么都好看的,一樣的白色,幾乎將葉安憶比得無地自容,“原來是和安憶一起了。”
“我過去和父親打個招呼。”唐嘯東對云菡白的話不置可否,夾緊手肘,示意葉安憶更上自己,正好她也巴不得快點離開。
掌上明珠出嫁,作為父親的唐廉卻十分平靜,葉安憶可不覺得他這是內斂,而是…真的沒有多少喜悅。
“父親。”唐嘯東對他的稱呼一貫很陌生。“嗯,來了。”唐廉也不熟絡,明明是獨子,當年又是千方百計地弄回了唐家。
“您好。”葉安憶也是從來不喊父親的,況且也沒見過幾面唐嘯東所承受的痛苦,有一半是源自于他的無視,而干媽一輩子的耽誤更是因為這個男人,所以她對他印象并不好。
父子倆不溫不火地寒暄,葉安憶真擔心這樣沒有主旨缺乏溫情的對話會隨時斷開。就在她提心吊膽的時候,云菡白伺機出現(xiàn):“姑父。”
“您好,唐先生。”作為云菡白的男伴,譚九非主動開口,謙和有禮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唐廉看見譚九非的一瞬間幾乎是驚呆了,聲音有點顫抖:“你叫什么名字?”
“晚輩姓譚,譚九非。”他笑了笑。“九非…你叫譚九非?!”唐廉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收起激動的神色,“借一步說話?”
譚九非欣然應允,幾個人看著唐廉與譚九非一起進了書房。葉安憶是吃驚不已,唐廉那表情,鮮少地摻入了感情,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
云菡白面上略有得色,就好像陰謀得逞一般,沖著葉安憶挑了挑眉,又對唐嘯東解釋:“說敬慕姑父已久,讓我?guī)兔σ]。”唐嘯東只點了點頭,神色不明。
葉安憶沒一會兒就站得腰酸背痛,唐嘯東將她放在角落里休息,可是大廳里實在吵鬧,又因為她是唐嘯東的女伴,頻頻引來旁人探究的目光,她有些坐不住了,提這裙子打算躲進后頭的花園里。
“我有話對你說!”云菡白打斷了唐嘯東與左右的交談,如往常一樣的嬌慣,而從前,唐嘯東從來就會立刻將注意力擺放在她身上。
唐嘯東果然轉過頭看她,只是看她的眼神變了,變得陌生而透著一點厭惡,叫她心驚。“好。”她幾乎以為唐嘯東不會答應了,卻見他點點頭。
露臺上因為兩人的出現(xiàn),紛紛退散。“什么事?”唐嘯東開門見山,將手上的就被放在圍欄上。
“嘯東,云家做錯什么了?到底為什么要針對云家?”云菡白聲音軟糯,叫人渾身都酥了。
“云菡白,自己做過的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唐嘯東看著她,那樣的眼神,直叫她毛骨悚然。
“你在說什么?我做過什么?”云菡白辯解,聲音卻弱下來。“比如對葉安憶下藥。”他的聲音森冷,“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和葉安憶的孩子。”
“我沒有,你怎么能這樣冤枉我?”她淚光閃爍,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云菡白,我手上有你和那家藥物研究機構所有的來往記錄,如果你非要等法院傳票的話,也無妨。”唐嘯東扯落她的手,“是我太信任你,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就為了這件事,就為了葉安憶,你不惜對云家趕盡殺絕?”云菡白連眼淚也忘了流,不可思議地質問唐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