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血紋魔的緣故,獵風隊才趕來這個小鎮吧。
但他為什么在我屋子里?戚霜天有一絲領地被侵犯的不悅,并沒有深究看見少年時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案頭不知是誰擺了一瓶梔子花,清香淺淺浮動。
好熟悉,好溫暖的香氣。
如果戚霜天有記憶,她會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塵間時最喜歡梔子花。
她會記得那時的庭院,也如這里一般灑滿花香和陽光,承載了她無憂無慮的兒時歲月。
每到梔子花開時,阿娘總會給她編一個小小的梔子花手環。
童年的時光模糊又短暫,但曾經被人全心全意愛過的溫柔印記依舊牢牢地刻在霜天的靈魂深處。
可是呀,霜天的童年終結在一個平常的下午。
身著金甲的金吾衛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她的家里。
阿娘抱著她說對不起,然后在霜天懵懵懂懂之時,阿娘毫不猶豫地將一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血,大片大片的血染紅了阿娘的胸膛。
她看見阿娘倒在地上,像斷線的風箏。
那么陌生。
小小的孩子沒有哭,沒有鬧。
她僵在原地。
周邊的吵鬧紛擾一下子褪去所有色彩,只剩她一個人站在空白中央。
小女孩被金吾衛一把抱走,只來得及取走母親手上的雀頭結繩。
許久以后霜天才明白,原來死亡就是,讓生者漂浮在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里,和生活一起被越沖越遠,阿娘卻停在那個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逆流而上的過去了。
她漂得那么遠、那么久,久到霜天以為自己不會再為阿娘悲傷。
直到一個無人的午后,小女孩第一次給自己扎出了一個漂亮的蝎子辮。
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突然地崩潰大哭。
——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分享此時此刻小小的驕傲啊。
只有你會在乎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