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紋魔嘶吼著從她身上將肉撕下,然而艾米沒有發出任何一聲痛呼。
她的表情好像永遠是那樣冷冷的、波瀾不驚的,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思緒。
爺爺說,好的獵手應當像林子里的一棵樹。
艾米揮劍的速度不變,她的呼吸很輕很淺,仿佛是路過此地的一陣風,悄無聲息地帶走黑色的魔物。
但她亞麻色的頭發已經被鮮血染紅。
其實她知道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但她不想變成獵物,她想以獵手的姿態,再堅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然而靈澤透支的她防守空隙漸多,一只利爪就在霎時間穿透了她的腹部。
艾米還是沒有表情地低著頭,看了一眼貫穿腹部的傷,然后一聲不吭地吐出一口鮮血,跌跪在地。
戰友們的驚呼在艾米聽起來仿佛是從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傳來,她的思緒有些渙散,卻并不覺得恐懼。
她唯一的親人在死亡的另一頭。
我可以去見爺爺了,他肯定等了我很久,他肯定很想我。
但爺爺看到我這樣死去,會不會覺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獵手?在恍惚之間,她看見爺爺向她走過來,還是花白的長胡子和一身褐色的獵人打扮。
于是艾米頭一次露出那么開心的笑容,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朝老人跑去。
但老人卻沉默著,將她往回推。
爺爺,你為什么不要我和你一起?她大聲喊著。
爺爺只是沉默著,把她用力地往回推。
其實爺爺并不是她的親爺爺。
被爺爺撿到時,艾米還很小,也許是六歲,又或許是七歲,她記不清了。
在遇到爺爺之前,艾米沒有名字,也沒有生日,仿佛孤魂野鬼一般游蕩在這個世界上,靠著乞討磕磕絆絆地長大。
那天她又流浪到了一個新的村落,像往常一樣沉默地拿著她僅有的一口小破碗,想要討口好心人的飯吃。
她低著頭只顧趕路,不想被一個農夫模樣的壯漢撞到。
她沉默地想要側身離開,壯漢卻突然不由分說地突然將她往玉米地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