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異常的停滯,往往意味著它在積蓄力量,準備一次更大規模的沖擊,或者……在孕育什么更可怕的東西。”
副官的聲音如同寒冰,“元帥府的命令已經下達:72小時內,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掘進者’的母巢核心,打斷其進化進程!”
“這可不是講人情的時候!”
他的目光轉向楚刑,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打量工具般的審視:
“第七隊,尤其是你們小隊狀態特殊的林夜,或許能在這次行動中發揮關鍵作用。特使現在正在評估?!?/p>
副官微微停頓,加重了語氣:“他是你的兵,不過他的命,現在掛在裁決的秤上。”
“秤的另一端,是摧毀‘掘進者’的‘關鍵作用’。讓他活下來,恢復戰斗力,證明他的價值…這才是你真正該做的。而不是在這里,像個莽夫一樣浪費時間和情緒?!?/p>
楚刑的身體猛地一僵。
猩紅義眼死死盯著光屏上那個巨大的蟲巢虛影,又猛地轉向副官那張冷峻的臉。對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蛇,鉆入他的耳中。
用林夜的命,去賭摧毀蟲巢的“關鍵作用”?
冰冷的秤桿,一端是林夜的生死,另一端是蟲巢的毀滅。
裁決之劍的秤,從來只衡量價值和代價。
指揮中心冰冷的空氣里,副官的話扎進楚刑的耳膜。
用林夜的命,去賭摧毀蟲巢的“關鍵作用”。裁決的秤,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
猩紅義眼里的怒火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凍結,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種沉到谷底的疲憊。
他知道,他沒法反駁什么。
楚刑挺直的脊背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過度消耗的身體和這赤裸裸的算計帶來的沖擊,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死死攥著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才勉強站穩。
他看著光屏上那個代表蟲巢掘進者的巨大猩紅虛影,那87的甲殼強度如同死神的倒計時。
又猛地轉回頭,盯著副官那張冷峻到漠然的臉。對方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只有一種冰冷的評估,像是在看一件即將投入熔爐的兵器胚子。
時間,在冰冷的對峙中凝固。楚刑喉嚨里堵著千言萬語,質問、怒罵、悲憤…最終都化作一聲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帶著血腥味的低吼:
“好。第七隊,隨時待命?!?/p>
他不再看副官,也不再看指揮中心里那些冷漠或警惕的目光。
猩紅義眼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沉寂。
他猛地轉身,沉重的步伐踏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的厚重合金門。
門無聲滑開,又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將他與指揮中心的冰冷徹底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