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撐住!”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剎那間,天機鏡爆發(fā)出刺目的青光!
那光芒比剛才照向困龍咒時更盛,幾乎要將整個橋洞照得如同白晝。
鏡中星圖如飛輪般狂轉(zhuǎn),二十八宿的星辰軌跡交織成網(wǎng),順著青光傾瀉而出,竟在溫羽凡周身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繭。
赤金的乾坤真氣與黑金的劍氣相撞的轟鳴被光繭暫時罩住,像被關(guān)在琉璃罩里的驚雷。
溫羽凡只覺丹田處驟然一涼,那股涼意在經(jīng)脈里蔓延,奔涌如海嘯的兩股真氣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寒冰,狂暴的沖勢竟真的暫緩了一瞬。
他甚至能透過光繭的縫隙,清晰看見天機鏡的青光化作無數(shù)細(xì)針,密密麻麻地刺入經(jīng)脈淤塞處……那些被劍氣與真氣絞成亂麻的地方,正被青光一點點挑開、梳理,發(fā)出細(xì)微的“滋滋”聲。
“這次應(yīng)該可以……”霞姐下意識往前半步,握著軟鞭的手微微松開,眼中的冰藍(lán)真氣泛起細(xì)碎的漣漪,像是落了星光。
然而這平靜未撐過半盞茶功夫。
溫羽凡體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更猛烈的震顫!
“無名十三劍”的黑金劍氣像是被激怒的野獸,驟然暴漲,如燒紅的鐵絲般順著奇經(jīng)八脈瘋狂竄動,所過之處,天機鏡的青光被燙得冒出縷縷白煙,光繭表面瞬間布滿焦痕;
與此同時,“乾坤功”的赤陽真氣也如決堤的潮水倒灌而回,帶著焚江煮海的熱浪,狠狠撞在光繭內(nèi)壁,讓那層青光屏障劇烈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呃啊!”溫羽凡悶哼一聲,喉頭涌上濃烈的腥甜,他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血噴出來,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
突然,天機鏡的鏡面中央,竟順著星圖的紋路裂開一道細(xì)縫!
那道縫像活的一般,順著云紋迅速蔓延,鏡中星圖流轉(zhuǎn)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青光如退潮般消失,只剩下零星幾點殘光在裂紋里掙扎。
“??!”李玲瓏驚呼著松手,天機鏡“哐當(dāng)”一聲砸在橋洞的水泥地上,鏡緣的云紋被摔得剝落數(shù)片,露出底下黯淡的銅色,像一塊蒙塵的廢鐵。
霞姐快步上前扶住踉蹌的溫羽凡,指尖剛觸到他后頸的皮膚,就被燙得縮回手——那溫度竟比盛夏的烈日還要灼人。
她望著他蒼白的臉,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錯愕:“你的真氣相沖……竟比武尊的困龍咒更難纏?”
溫羽凡靠在冰冷的橋洞石壁上,強運內(nèi)息壓下翻涌的氣血,喉間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垂眸望著地上裂開的天機鏡,鏡面的裂紋里還殘留著幾縷消散的青光,忽然沉聲一嘆,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疲憊:“果然不行啊……這鏡子能照破虛妄,卻化不開劍意與功法的本源沖突。一個霸道如魔,一個熾烈如陽,水火不容。”
橋洞深處的風(fēng)卷著潮氣涌來,吹得幾人衣袂獵獵作響。
老劍圣慕容逸塵扶著銹鐵梁柱,望著地上的天機鏡,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復(fù)雜——那是同為武者的惋惜,也是對這世道無常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