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阻塞處凝結的黑色淤塊,在星芒中碎成粉末,被光渦卷著飄向穹頂,化作星圖邊緣一閃而逝的微光。
“喝!”溫羽凡忍不住低喝出聲,劇痛與舒暢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同時席卷全身。
經脈像是被萬千細針扎刺,卻又透著掙脫束縛的輕松,仿佛積壓了數年的淤塞在這一刻盡數排空。
他看見虛空中的陰陽雙魚突然加速旋轉,白色與黑色的氣流在體內形成一道旋轉的太極漩渦,奔涌的氣勁如決堤的江河,沖開最后一處淤塞的節點時,甚至能聽到體內傳來“嘭”的一聲悶響,像是某種桎梏徹底碎裂。
丹田內的真氣驟然暴漲,赤金與黑金不再涇渭分明,而是交織成一道璀璨的紫芒。
這道紫芒順著四肢百骸瘋狂奔涌,所過之處,肌肉、骨骼、經脈都被染上一層淡淡的紫光,仿佛連血肉都在這股力量下重塑。
腰間的破邪刀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刀身的饕餮紋里滲出的黑金真氣與他體內的赤金真氣在刀柄處相遇,沒有沖突,沒有碰撞,而是像久別重逢的老友般相擁相融,化作一道流動的紫金色光焰,順著刀鞘蔓延到他的手腕。
溫羽凡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道紫金色的銳芒,快得像劃破黑夜的閃電,隨即又收斂成深不見底的精光。
周身散逸的真氣在他體表凝成三層氣環,最內層的紫金色最是濃郁,外層則泛著淡淡的星芒,正將三尺內漂浮的星屑盡數吸附。
這些星屑落在氣環上,漸漸凝成細密的紫金色紋路,像某種古老的圖騰,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
就在這時,穹頂的陰陽雙魚圖案突然炸裂開來,萬千星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帶著沁人心脾的清涼涌入他的眉心。
溫羽凡只覺識海瞬間變得清明如鏡,往日里因真氣相沖而模糊的感知變得無比敏銳:
他能“看”到自己的經脈被星力修復得完好無損,甚至比以往更加堅韌寬闊,內壁泛著健康的瑩白光澤;
能“聞”到空氣中星芒的味道,清冽得像雪后初晴的空氣;
能“觸”到體內紫金色真氣的流動,溫順得像被馴服的猛獸。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氣柱中帶著淡淡的黑氣——那是最后一點雜質被星力逼出體外。
“凡哥!”霞姐的驚呼聲里裹著冰藍真氣特有的顫音,像是被驟然掀起的氣浪震得發飄。
她剛從李靖畫像的水紋里掙脫半分,腕間翡翠鐲子正泛著劫后余生的熒光,此刻卻死死盯著溫羽凡周身翻涌的氣流,瞳孔縮成了兩點寒星。
溫羽凡順著她的目光低頭,只見紫金色真氣在周身擰成螺旋狀的光帶,每一縷都像活過來的藤蔓,順著破邪刀的饕餮紋往上攀。
刀身在光流中發出龍吟般的震顫,與臉上睚眥面具的青銅獠牙共振出細碎的金芒,兩種紋路在半空交纏成旋轉的太極圖,邊緣的光刃甚至割得空氣發出“滋滋”的銳響。
李玲瓏握著星蝶劍的手指突然收緊,劍脊上的火紋與星芒同時炸開。
她望著溫羽凡掌心那縷游弋的陰陽魚真氣,此刻那紫金色氣流里,乾坤功的熾烈與無名劍氣的陰寒正像呼吸般交替漲落,看得她睫毛都在發顫。
“好家伙……”左少秋的折扇“啪”地磕在壁畫邊緣,墨發被石室震顫的氣流掀得亂飛。
他從秦瓊畫像的锏影里探出半個身子,乾卦符文在衣擺上亮得灼眼:“這動靜快趕上宗師破關了,你小子藏著多少底牌?”話雖調侃,他指間卻已凝起雷光,顯然被這股威壓逼得暗自運起了內勁。
溫羽凡緩緩抬掌,紫金色真氣在指尖凝成的陰陽魚突然舒展尾鰭。
他能清晰摸到經脈里奔涌的力量——那些淤塞半年的節點像被春雨泡透的凍土,在星力沖刷下簌簌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