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盯著慕容逸塵的手腕,看得真切:
那些由武尊本命精血混合玄鐵鑄成的鎮魂釘紋路,在青光沖刷下開始“滋滋”作響,原本幽藍的咒痕里滲出絲絲暗紅血絲,像是被灼燒的傷口在滲血。
他下意識攥緊了破邪刀,指節泛白,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有用!”霞姐忍不住低呼出聲,眼中的冰藍真氣隨之一亮,握著軟鞭的手微微前傾,仿佛想替光瀑再加幾分力道。
她臉上的冰霜消融了些許,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腕間翡翠鐲子因激動而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響。
然而就在青光即將順著血絲滲入咒印深處的剎那,慕容逸塵腕間突然爆起刺目的幽藍!
那光芒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熾烈,十八道鎮魂釘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在皮肉下劇烈震顫,緊接著“噌”地彈出半寸,釘尖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竟硬生生將光瀑層層彈開。
“噗!”
青光如被戳破的水囊般四散飛濺,天機鏡的星圖驟然黯淡下去,鏡身“嗡”地一聲輕顫,表面浮現出幾道細微的裂紋。
李玲瓏只覺一股反震之力順著手臂涌來,掌心的鏡子燙得驚人,像是揣了塊燒紅的烙鐵,她驚呼一聲“哎喲”,踉蹌著后退三步才站穩,手背已被燙得泛起紅暈。
“怎么會……”她低頭望著掌心漸漸褪去青光的天機鏡,鏡面的星圖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幾縷微弱的光在裂紋里閃爍,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茫然,“它明明……明明剛才快要成功了……”
慕容逸塵望著自己手腕上依舊猙獰的困龍咒,幽藍的咒痕比之前更加刺眼,枯瘦的臉上慢慢綻開一抹苦澀的笑。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咳一聲,胸口的骨頭就發出“咔咔”的輕響,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濺落在天機鏡的裂紋上,與殘存的青光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目。
“罷了罷了……”他喘著氣,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武尊以本命精血混合玄鐵鑄釘,又用上古禁術‘困龍咒’封死了我的丹田氣海……早便知道不是這么容易可以……”
他抬手顫巍巍地碰了碰腕間的咒印,指尖剛觸到鎮魂釘,就被燙得縮了回來:“縱是天機鏡能照破世間虛妄,看來破不了這種連著血脈與玄鐵的禁術啊……”
天機鏡的蜂鳴漸漸歇止,只剩下慕容逸塵壓抑的咳嗽聲,在空曠的橋洞里反復回蕩,像一根鈍針,輕輕扎在每個人心上。
霞姐望著天機鏡表面漸漸黯淡的星芒,鏡面殘留的青光像將熄的燭火,在橋洞幽光里明明滅滅。
她眼角的余光掃過溫羽凡腕間——那里的青筋因體內真氣沖撞而突突跳動,像有無數條小蛇在皮膚下游走。
“老劍圣的困龍咒是武尊下的死咒,連著本命精血與玄鐵,天機鏡破不了也算情理之中?!彼穆曇魩е?,卻忽然一頓,轉身時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目光灼灼地鎖在溫羽凡臉上,“但你的真氣沖突,不過是‘無名十三劍’的霸道劍氣與‘乾坤功’的赤陽真氣相沖,并非上古禁術……或許,這鏡子能照出癥結所在?”
溫羽凡心頭猛地一跳,腰間的破邪刀發出一聲低鳴,像是在呼應這突如其來的希望。
他看著霞姐指尖凝起的玄冰真氣,忽然讀懂了她未說盡的話,喉結滾動著開口:“玲瓏,用鏡子照我!”
李玲瓏連忙捧著天機鏡上前,鏡身還帶著方才照向困龍咒時的余溫,青銅邊緣的云紋被掌心的汗濡濕,泛出溫潤的光。
她深吸一口氣,依然照著方才的模樣將掌心緊緊按在鏡緣,李家血脈的溫熱順著鏡背的紋路絲絲滲入,鏡中二十八宿星圖驟然亮起熒藍微光,星軌旋轉的速度比剛才更快,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師傅,您撐??!”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