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勾勒的二十八宿星軌如活過來般流轉,蒼龍七宿的角、亢、氐在門板上蜿蜒游走,白虎七宿的奎、婁、胃似要掙脫石質束縛,連紫微垣中心的帝星都亮得灼眼。
一道隱蔽的凹槽在帝星位置緩緩浮現,大小形狀竟與合攏的玉佩分毫不差。
洪星弈將完整的玉佩嵌入凹槽,“咔”的輕響未落,整面石門突然發出沉悶的轟鳴,仿佛地底傳來的巨獸咆哮。
石屑如碎雪般簌簌墜落,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在空曠石室中回蕩,帶著千年未動的滯澀。
然而門后并未現出預想中的通道,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丈許的詭異漩渦:
無數細碎星芒在其中飛旋,銀白與幽藍交織的光暈流轉如活物,宛如將整條銀河倒懸,漩渦深處隱約可見玄奧的符文浮動,似在訴說著無人能懂的天機。
“這是……空間裂隙?”霞姐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冰藍真氣不受控制地涌至指尖,在掌心跳動成細碎的霜花。
腕間的翡翠鐲子被星芒映照得泛著冷光,她望著那旋轉的星流,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唐代的方士竟有這樣的神通,能以星力撕裂空間?”
李玲瓏攥緊天機鏡,鏡身的裂紋在星光漩渦的共鳴下隱隱發燙,青銅鏡面映出她蒼白的臉:“師傅,這漩渦……會不會有危險?”
溫羽凡按住破邪刀的刀柄,刀身與臉上的睚眥面具同時發出低沉震顫,饕餮紋滲出的赤金真氣與漩渦邊緣的星芒相撞,竟激起細碎的電光,噼啪作響。
“洪三公子,”他的目光死死鎖在漩渦中心,“你確定這就是觀星密室的入口?”
洪星弈的銀眸中映著漩渦的流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諸位忘了?李淳風不僅是方士,更是修道之人。道法神通的玄妙,本就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揣度。”話音未落,他已抬步邁入漩渦,銀白長發在星芒中化作一道流光,身形瞬間被旋轉的星流吞沒,只余下聲音在石室中回蕩,“跟緊了!”
漩渦邊緣的星芒因他的進入劇烈翻涌,卻未出現任何排斥,反而像是歡迎般向外擴張了半尺。
溫羽凡見狀稍稍松了口氣,沉聲道:“進去應該無礙。霞姐,玲瓏,隨我進!左少,你殿后。”
左少秋搖著折扇慢悠悠踱步過來,扇面輕敲掌心:“溫副總監這是嫌老夫腿腳不利索?”
溫羽凡回頭時正好對上他狡黠的目光,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怕您這老態龍鐘的模樣,進去時閃了腰。”
“哦?”左少秋突然將折扇“唰”地展開,扇面繪著的殘荷聽雨圖在星芒下驟然褪色,露出底下青年俊朗的面容——銀發轉作墨黑,皺紋消弭無蹤,帽檐下的桃花眼彎成月牙,哪里還有半分老態?
“溫老弟覺得,這般模樣可還入眼?”
霞姐與李玲瓏同時低呼出聲,李玲瓏更是攥緊了天機鏡,望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左少秋,驚訝得說不出話:“這……這真是易容術?竟能變得這么徹底……”
左少秋用折扇輕敲掌心,墨發在漩渦的流光中飛舞:“不過是些江湖把戲,上不得臺面。”他率先踏入漩渦,折扇劃出的弧線攪碎漫天星芒,“走啦,再磨蹭,洪三公子該在里頭獨飲悶酒了。”
溫羽凡不再遲疑,立即邁步跟上。
踏入漩渦的剎那,無數星芒如細針般刺來,卻無半分痛感,反而像溫潤的水流滲入經脈,將那些因真氣相沖而滯澀的地方輕輕梳理,連破邪刀的震顫都變得平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