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猶豫,靴底碾碎地面碎骨,墨色風衣如黑色閃電般沖向北側閘門,刀身與閘門邊緣的鈦合金碰撞出火星,恰似兩團怒火在黑暗中驟然相撞。
然而他還沒沖出去兩步,破邪刀劈開背生雙翼融合體的剎那,刀身濺落的液壓油似在半空中凝固。
身側展示數據流的矩陣屏藍光驟然暴漲,數十塊屏幕同時爆發出刺目光芒。
前進路線上的整排顯示屏如多米諾骨牌般切換畫面,里面顯示的不再是實驗體的監控數據,而是某處的實時影像。
畫面中:
幽綠營養液中,夜鶯蜷縮的身影被透明管道纏繞,發間銀鈴沉在艙底,像一枚被凍結的淚滴;
刺玫的武士刀斜插艙壁外,刀刃映著她緊咬的下唇,腕間新傷在熒光中泛著暗紅,宛如未凝的血珀。
“先生……救我……”虛擬音效如毒蛇吐信,從布滿雪花噪點的屏幕縫隙絲絲滲出。電流雜音裹著夜鶯破碎的聲線,像生銹的鐵絲刮擦耳膜,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營養液的腥甜。
畫外突然切入齒輪磨合般的冷笑聲,金屬質感的聲線透過擴音器震顫:“想救她們,就進這道門?!?/p>
話音未落,右側鋼閘門在液壓裝置的尖嘯中轟然滑開,銹蝕的軌道迸出串串火星。
門后走廊的霓虹燈管如瀕死的心臟般明滅,幽藍光帶在地面蜿蜒,恰好勾勒出蝰蛇紋章的輪廓。
猩紅與幽藍的光帶如血珀與鬼火交替撕裂走廊,將兩側墻壁上蜿蜒的血管狀管道照得透亮。
空氣在此刻粘稠如凝固的血蠟,時間被拉長成無聲的膠著。
北側閘門后的黑暗如深淵般吞噬著戰術手電的光束,那片虛無里仿佛蟄伏著無數窺視的眼瞳。
而新開的走廊卻在霓虹燈管的明滅中扭曲成詭譎的漩渦,每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管都像淬毒的誘餌。
光帶掠過血管管道時,管壁泛起的反光恰似鱗片翕動,將這場“邀請”勾勒成通往煉獄的引路符。
好似每一步踏下,都可能踩碎偽裝在光明下的陷阱,讓霓虹燈光成為絞索上的最后一道光暈。
“指揮部……”溫羽凡喉間陡然發緊,破邪刀的震顫順著掌紋蔓延至心臟。
通訊器里遠山弘一的嘶吼突然中斷,電流雜音如蜂群嗡鳴,化作細碎的電子噪音在耳道里炸裂。
眼前矩陣屏上,夜鶯培養艙壁的水珠正蜿蜒滑落,每一道水痕都像無形的絲線,勒得他胸腔發悶。
刺玫腕間的新傷在熒光中泛著暗紅,刀刃映出的唇線緊抿如弓弦,竟與多年前他初見時那個倔強的少女重疊。
破邪刀突然發出清越的龍吟,刀身饕餮紋的紅光與他瞳孔里的血絲同步跳動。
他猛地旋身,刀刃劈開某只培養艙的瞬間,赤金真氣如狂龍破繭般轟然涌出,將三只撲來的造物震成蒸騰的血霧,綠色體液尚未落地便被灼成紫煙。
“地面防線會有其他人撐著!”他沉聲低吼,靴底碾碎某塊帶血的芯片,“但她們只有我!”
當破邪刀斬斷最后一道阻攔的液壓管,他沖進霓虹閃爍的走廊時,刀身倒映的燈光明滅不定,恰似他此刻劇烈起伏的心境。
身后培養艙的爆裂聲與前方血管狀管道的脈動聲交織,構成新神會設下的煉獄序曲。
走廊盡頭的獨立實驗室泛著幽藍冷光,金屬支架上凝結的液滴如鉆石般垂落,每一滴墜落都在地面砸出幽藍漣漪。
三只培養艙如巨大的琉璃蠶繭懸在穹頂,營養液的熒光綠波紋中,漂浮的身影讓溫羽凡握刀的指節驟然泛白。
夜鶯的振袖和服在液體中舒展如睡蓮,袖間銀線繡著的海浪紋被熒光染成青碧,海星吊墜擦著艙壁發出細碎的叮當聲,卻被營養液的流動聲吞沒。她長發纏繞著透明管線,發間銀鈴沉在艙底,像一枚被凍結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