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壁畫上持旗武將的石刻衣袂間泛著淡淡的土黃光暈,氣勁順著衣紋的褶皺緩緩流動,卻連半片衣角、一縷發絲都尋不見,仿佛那聲音是從石頭深處鉆出來的。
“人呢?洪星弈躲哪兒去了?”左少秋折扇往掌心一敲,發出清脆的“啪”聲,墨發下的桃花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連穹頂的夜明珠都沒放過,“剛剛明明聽到他在說話,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霞姐指尖凝著一縷水澤真氣,冰藍色的眸光掃過壁畫邊緣流轉的星芒,忽然指向武將旗手處的石刻凹痕:“我也聽到了,剛才那聲音確實是洪星弈。你們看這畫像的紋路……”她屈指一點,那處凹痕里果然有土黃色真氣如細沙般滲進去,在石縫中勾勒出八卦的輪廓,“土黃色真氣正順著紋路往里鉆,難道他……在里面?”
李玲瓏捧著仍有裂紋的天機鏡,鏡面的二十八宿星圖在青玉水池的光線下流轉不定,星軌的光芒映得她眼底一片迷茫:“師傅,這壁畫還能吃人?”
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生怕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把自己也吸進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溫羽凡望著那幅「英國公李勣北斗七星陣圖」的畫像,目光銳利如刀,終于在武將石刻的旗手紋路中捕捉到一絲異樣——那里隱隱透出一縷銀白長發的虛影,正隨著真氣的流動輕輕晃動。
“他剛才說要參悟盛唐軍陣,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融入了壁畫。”他沉聲解釋道,指尖摩挲著破邪刀的刀柄,“這觀星密室的傳承實在是玄妙,畫像竟然能化作武道秘境,供人親身體悟。”
“融入壁畫?”左少秋失聲驚呼,折扇“唰”地展開,扇面原本的殘荷圖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驟然褪去,化作密布的雷紋,噼啪作響,“這可比江湖上那些‘畫中仙’的幻術厲害多了!幻術是騙眼睛,這是真能把人拉進畫里啊!”
霞姐輕撫著腕間溫潤的翡翠鐲子,水澤真氣不經意間與壁畫中「鄂國公尉遲恭」的水磨鞭法刻痕產生共鳴,石壁上的鞭影竟微微一動,仿佛要從石頭里掙脫出來。
“看來每位功臣的畫像都藏著對應功法的真意,洪三公子是找到了契合自己的傳承。”她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目光落在「衛國公李靖」的兵法刻字上,眼底閃過一絲向往。
“那還等什么!”左少秋早已按捺不住,折扇往腰間一別,墨發在氣流中飛揚,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刻著「胡國公秦瓊撒手锏三十六式」的畫像,“本少爺倒要看看,這唐朝猛將的锏法有多厲害!”
他指尖剛觸到石刻锏尖的剎那,整個人突然如被磁石吸附,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畫像中傳來。
只見他的身影迅速變得透明,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壁畫,扇面上的雷紋與壁畫中金锏的虛影轟然共鳴,剎那間,無數锏影從石壁中涌出,在半空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锏網,氣勁碰撞的銳響震得石室都微微發顫。
“但我得先修天機鏡。”李玲瓏看著手中布滿裂紋的青銅鏡,語氣帶著幾分遲疑,鏡身的寒意透過掌心傳來,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些。
洪星弈的聲音再次從「英國公李勣」的畫像中傳來,帶著笑意:“將天機鏡置于青玉水池中央的白玉平臺之上就可以了,那里的五色光霧能引星力修復裂痕。”
李玲瓏不再遲疑,小心翼翼地捧著天機鏡走到青玉水池邊。
她踮起腳尖,將銅鏡輕輕放在中央的白玉平臺上,生怕力氣大了會加重裂紋。
青銅鏡面剛沾上五色光霧,裂紋里就“滋滋”地冒起星屑,細碎的光點如螢火蟲般在紋路中游走。
那些嵌在鏡身的二十八宿星圖竟像活了過來,斗、牛、女、虛等星宮的連線順著水池底部的北斗圖案游成光鏈,如銀線般纏繞在裂紋處,一點點將碎裂的鏡緣“焊”在一起,每合上一寸,鏡面就亮上一分,連鏡背的云紋都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
做完這些,李玲瓏才轉身在環壁的凌煙閣畫像中逡巡,目光掠過一幅幅披甲執刃的身影,最終落在溫羽凡指引的方向。
“玲瓏,天策玄經在石室后方。”溫羽凡抬手指向那座高三丈的墨玉石碑,碑身如被月光浸潤的墨玉,表面的古篆在星芒下流轉著溫潤光澤,“那是天策神功的完整版本,對你來說,那個最合適。”
李玲瓏重重點頭,掌心的星蝶劍突然發出輕顫,劍身流轉的星芒與石碑上「天策玄經」四個朱紅篆字產生奇妙的共鳴,仿佛有股無形的力將兩者牽引。
她快步走向石碑,靴底踏在光塵流轉的地面,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碑面,一股磅礴的劍意便如決堤的江河順著經脈涌入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