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他低聲問,指腹抹過她shi漉漉的臉頰,“哭夠了就告訴我,為什么不找我,如果不是我派人跟著你,你是不是就打算瞞著我。”
宣春歸把臉埋得更深,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你派人跟著我做什么?”
“不喜歡了?”沉從容的聲音沉了幾分,扶在她腰后的手微微用力,“囡囡,我擔(dān)心你的安全,在你能解決的事情里,我沒有插手,我也任由你去做。”
她仍舊埋著臉,不肯抬頭。
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容拒絕,迫使她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
燈光昏暗,她眼里水光瀲滟,脆弱得不堪一擊,卻又固執(zhí)地抿著唇。
“沒人能讓你這樣。”他目光鎖著她,不容她閃躲,“還是我最近太縱著你了,讓你覺得什么事都能自己扛?”
“不是……”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又要涌上來,“我是個成年人了,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我也想靠我自己做些事情,靠著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覺得自己很沒用?”他重復(fù)著,拇指摩挲著她的下唇,將那點柔軟抿得發(fā)白,“誰給你的錯覺,我?guī)湍闶且驗槲覑勰悖蚁肽悴荒敲吹碾y過,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一次我的幫助會怎么樣?囡囡,你的心里永遠(yuǎn)沒把我放進(jìn)去是嗎?”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勢,宣春歸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狼狽的模樣。
她張了張嘴,話語卡在喉嚨里,被酸澀堵住。
沉從容嘆了口氣,再次將她按進(jìn)懷里,這次動作輕緩了許多。
“行了,”他妥協(xié)了,聲音緩下來,“不想說就不說。記住,下次再敢一個人躲起來哭……”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味明顯。
宣春歸在他懷里輕輕點了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他xiong前的衣料,褶皺深深。
車廂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地下停車場的空氣帶著涼意,混著車內(nèi)她眼淚的味道和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形成一種微妙而親昵的氤氳。
他依舊有節(jié)奏地輕拍著她的背,直到她身體的顫抖完全平息,變得柔軟,依賴地靠在他身上。
“回家?”他低聲問。
“……嗯。”她終于給出了一個清晰的音節(jié)。
沉從容卻沒有立刻動作,只是又抱了她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下車,他極快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眼睛都腫了,”他抱著宣春歸走進(jìn)電梯,語氣恢復(fù)了一貫的沉穩(wěn),甚至帶上一絲極淡的調(diào)侃,“丑。”
宣春歸下意識摸了摸眼皮,果然腫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