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毙簹w站起身,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甚至浮現出慣常的、無可挑剔的溫和微笑,仿佛剛才瞬間的蒼白和指尖的顫抖只是錯覺。
“清者自清。我等學校的調查結果?!?/p>
她拿起自己的包,動作優雅從容,緊握著包帶、指節泛白。
走出校門,雨水瞬間打shi了她的肩膀。
她沒有打傘,任由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解脫?
當這個完美的外殼被強行剝下,某種蟄伏在心底深處、被責任和評價長久壓抑的東西,似乎開始蠢蠢欲動。
手機在包里瘋狂震動,屏幕上跳動著沉從容的名字。
不止一個,是十幾個未接來電和數條信息。
最后一條信息時間顯示在五分鐘前:
【囡囡,我會處理好一切,相信我,好嗎?】
【這是我母親的手筆,她一向不喜歡你。我沒想到她會做到這種地步……但你要信我,我會澄清這一切,讓她收回那些話。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我一直在試圖穩住家里的局面,卻低估了她的手段。你等我,我馬上過來找你。】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憤怒,甚至帶著一絲狠厲。
以他的智商和對信息的掌控力,顯然在第一時間就洞悉了這場風暴的源頭和規模,并且立刻采取了行動。
他承諾過的“不隱瞞”和“解決”,在行動上似乎沒有遲疑。
宣春歸望著屏幕,雨水順著睫毛滴落在屏幕上,暈開那句“相信我”。
她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知道,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把命運交付到別人手里。
雨勢漸猛,她的指尖緩緩滑過屏幕,最終沒有按下任何鍵。
但是,太晚了。
臟水已經潑下。
他母親這一手,打擊了她最不能失去的陣地。
她答應和他并肩面對的是“風險”,不是這種毀滅性的、針對她個人根基的“社會性死亡”。
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憤怒席卷了她。
他母親用最下作的方式告訴她:在這個圈子的游戲規則里,宣春歸引以為傲的獨立、她的職業、她的社會評價,不過是對方動動手指就能碾碎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