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垂著眸子,也不說話,看起來一本正經,沉默寡言。
偶有人前去想要結交,他也只是淡淡地點頭,似乎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整個宴會看似平平,其中卻有暗潮涌動。
“陛下駕到?!?/p>
太監尖厲的唱和聲撕裂宴廳暗涌。
寧遠帝明黃龍袍掠過門檻的剎那,謝南初看見墨硯辭迅速垂落的眼睫,以及寧貴妃突然攥緊的手帕,看來這兩人也不是那么坦然嗎!
“陛下,怎么來了?”寧貴妃款款起身迎接。
見狀眾人慌忙離席行禮,好像是誰也沒有想過會在這里見到寧遠帝。
“臣妾不過想著鎮南王初回京城,又是月兒的未婚夫,兩人還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僅他們兩人,又怕他們不自在,所以才辦了這宴會,也是讓大家知曉……”她話音未落,寧遠帝已抬手示意眾人平身。
“愛妃有心了?!睂庍h帝含笑的目光掃過墨硯辭,卻在謝南初身上微妙地頓了頓。
寧遠帝四十不到的年紀,看起來年輕,也就三十出頭,長相就很是精明。
只是精神頭看起來不大好。
前皇后沒死之前,他身體極好,那時候寧遠也是國力強大,他更是親自帶兵攻下好幾座城池。
可是前皇后一死,寧遠帝卻為情所困,身體也因此垮了,有幾次差點沒命,外面都在傳全靠國師用什么藥救回來的……
但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謝南初只能說,不超過五成。
寧遠帝在寧貴妃攙扶下落座,目光卻越過所有人,直直落在謝南初身上。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唇角卻揚起慈愛的弧度。
“小初三年為質歸來,父王還沒有召見過你,你怎么也不主動來見父皇啊?”
他聲音不輕不重,卻讓殿內絲竹聲都停了下來。
謝南初的脊背繃得筆直,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怕父皇不想見小初。”
“怎么會?你為質三年這么辛苦,父皇賞你還來不及,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寧遠帝忽然低笑,指節在龍椅扶手上輕叩。
那聲音像是敲在每個人心上,連寧貴妃奉茶的手都幾不可察地抖了抖。
他目光掃過謝南初簡素的發飾,在那張明艷得過分的臉上停留片刻,“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為國分憂,是兒臣本分。”她低頭時,一縷青絲從鬢邊滑落,在蒼白的面頰上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