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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問她，敢在這樣的日子要我的命嗎？（第1頁）

“大司空。”獄卒跌跌撞撞走進，結結巴巴道，“天……天狗食日！天黑了！”

獄卒驚慌失措，聲音都帶著顫意。

云錚眉心微蹙，轉頭看向裴清晏，嘴唇翕動，但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抬手示意獄卒下去。

他轉身重新坐回原位，傾身上前，與裴清晏面對面，用只有二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這就是你拖延時間的原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裴清晏故作糊涂。

“裴清晏你就不能對我說一次實話嗎？”

裴清晏沒想到他對這般說，愣了半晌，低頭笑笑，“大司空，時至今日，你覺得我該對你說什么實話？”

“你從來都不信我。”云錚沒忍住脫口而出，話里藏著這些年數千個日夜的委屈。

“我曾經對你堅信不疑過。”裴清晏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可事實證明……”她頓了頓，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你，云錚，不值得被人信任。”

“什么意思？”

裴清晏闔了下眼，再睜眼，那層霧氣散開，眉眼冷了幾分，“大司空，你與其在這里同我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去找你姑母。問問她，敢不敢在這樣的日子，要我的命。”

她說這話時，十分有底氣。她被押入京城前的一夜，正好是在城外山林里度過。廷尉司那些人為了折辱她，連帳篷都不曾給她準備，她就縮在囚車內，靠著獸皮稻草御寒。

也因此，她沒敢闔眼，閑來無事靠觀星象打發時間。

在北地時，裴清晏有為極善堪輿的軍師，她有幸曾和軍師學過些皮毛。也就是這點皮毛如今，救了她一命。

據傳，皇帝昏庸，忠臣良將受到迫害時，天上就會有異象發生。若皇帝不及時改正，上天會降下更大的懲罰。輕則皇帝駕崩，重則改朝換代。而天狗食日也意味著皇朝陰陽不平衡，后宮干政，外戚作亂。

夫子還想再說，宣室殿殿門突然被人打開，云錚緩緩邁步走進。

見到云錚，夫子頓時臉色大變，原本想說的話立刻戛然而止，心虛地低下頭，“見過大司空。”

而一旁的幼帝，先是欣喜地歡呼道：“表兄！”

話音未落，他忽然想起方才史記中記載的呂氏子弟種種惡行，心中有了計較，再看云錚總是不自覺地多想。

云錚……同樣也是外戚，而他的姑母恰好就是臨朝執政的太后。

云氏……會不會是下一個“呂氏”？

幼帝心中暗暗嘀咕，對云錚從親近轉到懷疑，心里多了幾分防備。他年紀尚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是以，心里所想全都展現在臉上。

云錚將君臣二人異常的神色盡收眼底，但他并未深究，神色平淡，徑直走到幼帝身邊。向來陰郁的臉上，難得帶了幾分笑意。

“陛下。”云錚拱手，微微朝幼帝躬身行禮。

幼帝抬手，端起君王的架子，“愛卿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