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有進無退。
進不得,便只能粉身碎骨了。
讀懂了黃江這饒有深意的笑容,沈儀雖有些不快,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
他望向前方那群龍威營軍士,憤怒過后,就只剩濃濃的不解。
為何會鬧到這一地步?
莫非是他借由國師之力,廢掉尋安王與趙相,擊垮如日中天的趙黨,真的削弱了朝廷的力量?
又或是自己醉心武道,以求長生久視,擾亂了冥冥之中的天地氣數,合該有此一劫?
還是說,自己重用國師,才導致眾人離心離德?
人一旦陷入自我懷疑,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就連沈儀這種向來一意孤行的性子,此時都不禁開始動搖起來。
莫非,朕真的當不好這個皇帝么?
換作從前,似他這般狂妄自大的性子,絕不可能有這種疑惑。
可經過今日這一劫,確實令他清醒了不少。
而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直到現在,國師仍未現身。
不僅是國師,就連他所器重的易太初,從始至終也未曾前來護駕。
許是發現了沈儀的情緒不對,牧滄不禁出言寬慰道:“陛下,先前那一聲巨響,說明夜主與天尊的交手已經快要結束了,無論勝敗,也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
“你說得有道理。”對于自己親口加封的寧王,沈儀倒是愈發寬容,點頭過后稍稍一頓,平靜說道:“夜主終究還是我大離重臣,朕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事,那就再等等吧。”
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
許多大臣暗自腹誹,卻也沒有拆了陛下給自己的臺階。
就在這個時候,躲在一眾武官背后滿臉憂思的舒王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回神望去,不由大驚失色。
“舒王。”
金窮拱了拱手,笑呵呵道:“您總躲著下官做什么?”
“金御史,小王好像從未得罪過你吧……”舒王臉色蒼白地問道。
“自然沒有。”金窮笑道:“您當年意氣風發之時,下官僅僅只是個小吏,就連帝京都不曾來過,哪里接觸得到您這樣的大人物?又談何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