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今正在詢查吏治,夙夜不怠,已有美名傳出,與此同時,玄真參悟到南方將有雪災的傳言也愈演愈烈。
這日,皇后將玄真請進宮講經論道。
莊嚴肅穆的皇家佛堂,金磚鋪地,藻井繪九品蓮花,梁上懸著七寶瓔珞佛幡。
佛前供鎏金八寶香爐,裊裊青煙筆直上升。
皇后端坐在鋪了厚錦的紫檀蓮臺上,金玉盡去,只以一支檀木簪綰發,手持沉香念珠,眉目間斂盡威儀,只余一片澄明。
玄真趺坐蒲團,身前攤著一本紙頁泛黃的《金剛經》。
二人中間隔一池清水,銅制蓮燈浮在水面,隨風微動,火光輕顫。
皇后手指輕撥念珠,“大師常言‘無住生心’,如今太子監國,本宮夙夜掛心,唯恐有失。若真無所住,何以治紛擾?”
玄真合十微笑,“娘娘觀心若止水,波瀾自息。”
皇后眉目微垂,虔誠合十,“還請大師解憂。”
玄真道:“萬般煩惱,皆由心生,憂思如影,非外言可破。阿彌陀佛。”
皇后抬眼看他,施然從蓮臺起身,鳳眸漸厲,國母威勢也隨之顯露。
“非也。本宮之憂,大師可解。”
玄真面不改色,不動如山,背心卻已滲出冷汗。
“娘娘請講。”
皇后步伐極緩的走向殿門,明亮的天光打下來,將她拉長的影子投到玄真身上。
“本宮要知道,蕭東霆的腿由何人治好。還有,大師所參悟的南方雪災,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她念佛,只求在心里留一方凈地,卻并不信佛。
侍佛治腿顯靈昭厄這樣的鬼話,騙騙那些無知百姓也就行了。
玄真緊張到喉嚨干啞,卻是連吞咽唾沫都不敢。
好在陸小姐一早就交代好了應對之法。
“娘娘求解,貧僧知無不言。蕭施主的腿確非侍佛治愈,而是有人暗中醫治。”
皇后回身挑眉,“可知是何人?”
“貧僧偶然撞見過一次,那人戴著喜娃頭套,不見面容。瞧身形,很像住在北三院的一位香客。他自稱身染怪病,日日在院中煎藥。”
“可還在寺中?”
玄真搖頭,“那人比蕭施主早幾日離寺。具體何時離開,貧僧未曾留心。”
陸未吟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后續事宜能由采香接手,馬上將老金送走,以免夜長夢多。
給蕭東霆送冬衣那日,她離開時便將老金一并帶走了,之后全家經軒轅璟安排出城,自此無人知曉去向。
早走早安心!
玄真有問必答,并答應配合皇后搜尋此人,顯得非常識時務。
“如此說來,所謂的金剛善緣郎君,也是蕭家讓你配合演的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