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旅客的眼珠被擠出來,譚暮白抿了抿唇,才伸手去觸碰他的鼻尖。
也是如同那個孩子一樣,斷氣了。
她垂下眼睛,身體再也立不住,耷拉下肩膀,抬手捂住了臉。
地震過后,夕陽的余暉之下。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渾濁的煙塵之中,連光都無法穿透這些災難導致而起的煙塵。
朦朦朧朧的,譚暮白的身體跪在地上,無力的抬手捂住臉,不讓哭聲溢出唇角。
但是,眼淚卻啪嗒啪嗒的,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上。
跟災難后的塵土,受難者的血跡跟融合在一起。
這個世界上,果真有很多事情,不是憑借著一腔熱血就能做到的。
而她,也不是學醫之后,就能拯救任何人的。
她不是無所不能的,她只是一個面對著大自然跟死亡,毫無反手之力的弱者而已。
……
彌茵將石塊扒開,蘇爾的頭發已經被血染紅。
她整個人都被埋在了坍塌的房屋之中,伸出來求救的那只手,也在一分分的冰冷下去。
彌茵對此有些漠然跟無奈。
沒有繼續往下挖,只是察覺到她已經沒有了脈動跟鼻息,就轉身要去找譚暮白。
可是一轉頭,就看見譚暮白跪在地上,捂著臉落淚。
她孤獨又瘦弱的身影,在穿不透煙塵的朦朧光暈里面,趁著那斷壁殘垣跟血腥的受難者的尸體。
不知為何,有一種驚人的,也令人震撼而觸動人心的強烈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