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的話,他也不一定會知道花御的存在吧。”
而且這種抉擇讓伊克莉絲感到困惑,為什么要她在植物和人類戀人之間做出選擇,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而且這個國家幾乎沒有人能看到“噩夢”,或者說,咒靈?不過普通的植物們似乎對這種生物的存在并不感興趣,回來這么久,她也從未在它們傳遞來的訊息中獲取過咒靈相關的信息,可能只有喜歡吃它們的托普會在意,而等托普將花御吃掉之后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也不知道她的植物什么時候可以成長到吞噬這種等級的咒靈。
咦……伊克莉絲的思維突然停頓了一下,說起來,雖然她不太在意,但是之前在游樂場看到的“噩夢”好像是和狗卷棘同時消失的,不過少年很快就返回了,那個東西就再也沒有出現……她的腦子里有什么模糊的東西在形成,讓她有些抓不住答案。
托普用葉子戳了一下她的手指,「椛,不要那么天真,人類可是很敏感的生物,哪里有那么容易掩藏這種事。」
「是不是我的存在給你帶來困擾了?」花御柔聲說道:「沒關系,以后我會離你遠一點,但如果你有需要,或許我也可以幫你。」他呢喃著,「這大概也是植物的本能吧……」
伊克莉絲立刻拋下雜念,她很高興托普能夠同意,少女伸手摸上花御眼睛上的樹枝,它的觸感像撫摸光滑的枯樹杈一般,脆弱又輕巧,仿佛輕輕一折就能將它折斷,她當然沒有嘗試這種事,只是反復摸了好幾次,那種手感太新鮮了,讓她覺得很有趣。這是她第一次和“噩夢”溝通,也是第一次撫摸對方,畢竟人形的太過罕見,伊克莉絲甚至會覺得讓托普吃掉他是種浪費。
不行不行,她不能這樣想,沒有人會對食物產生憐憫情緒。
“雖然你是噩夢……嗯,好吧,咒靈,或許我應該試著習慣一下不同的詞匯。”伊克莉絲呢喃著,“如果我對你提出要求,你會怎么做?”
「嗯?」弱點被人這樣撫摸,讓花御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微妙的躁動,但他很快調整好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如果椛需要什么的話,我當然可以……」
“不,我倒是不需要什么別的東西,我已經得到了心儀的人類。”伊克莉絲笑著眨眨眼,她半蹲下來,歪頭看著花御毫無變化的臉,“不過我想要一些和你一樣的、咒靈?但是我希望它們能比你弱一點,嗯……這樣解釋你能明白嗎。”既然有幫手主動送上門,她為什么不用呢,這不剛好可以省去她四處溜達的時間,讓花御給托普尋找食物就好了,她就能把心思都用在那個人類少年的身上。
「和我一樣的,椛是需要咒靈嗎?做什么?」
“嗯,咒靈,我要拿來喂它。”伊克莉絲笑瞇瞇地舉起盆栽,“不過你得避開人類,我不想現在的家人遇到危險,他們出事我會很難過的。所以如果你想來找我,必須得在晚上,在來之前,就讓植物們告訴我吧。”
「他無法和它們溝通。」托普沉聲說道:「我們的語言是兩種語系。」
“或許可以給他一片傳聲的葉子。”伊克莉絲提議。
「……」托普安靜數秒,無奈嘆息,「沒有植物需要含著傳聲才能和同伴說話的,椛。」頓了頓,它又補充一句,「所以,這個生物不是我們的同伴,椛,你不能誤會這件事。」
“嗯,我明白的。”伊克莉絲看著花御老實又溫柔的模樣,即使現在他們聊得再歡快,再沒有障礙隔閡,他遲早也會被托普吃掉,只不過現在她的植物還很弱,遠遠達不到食用花御的地步。
也許花御已經發現托普是他們的天敵,但他卻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死,他只是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伊克莉絲的要求,咒靈對弱小的同伴沒有歸屬感,無論扼殺多少都沒有感覺,他很輕易便點頭同意了,「我明白了,如果我要來找你,在那之前的傍晚,我會在你的窗臺上放一朵花。」
伊克莉絲摸摸他粗大的骨節,卻被對方用兩根手指輕易握住了她的手,或許是那種輕軟溫熱的觸感讓花御愣了一下,很快的,他便放開了那只柔荑。
“那就這么說定了。”少女的笑容如同往常一樣柔軟,“花御,如果我說它想吃你,那你會同意被托普吃掉嗎?”
「它?」花御看著女孩懷里那株小小的盆栽,「如果這是椛的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也許我會同意吧,畢竟咒靈從不在意生死。但它現在還奈何不了我。」
“所以我才需要更多的食物給它。”伊克莉絲回到窗臺前,讓花御幫自己重新回到屋里,她拍了拍自己腳上的灰塵,隨手撩了一下長發,“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他的同伴,但我的事是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如果你說了,我會討厭你。”
花御靜靜站在那里,好半天后,他才點點頭,或許是像其他植物那般對她帶有天生的親近感,他并沒有過多反駁少女的話,只是在思考著什么,沒過多久,便徑自離開了。
「椛,你不應該相信他。」托普低聲說:「就像沒有人類會相信盤子里的食物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