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狗卷棘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卻發現伊克莉絲已經睡著了。
明明剛剛還神采奕奕地想要脫他衣服,怎么這么快就睡過去了。他不太明白,卻還是小心翼翼支起身子,從隨身包里抽出一件薄外套,散開披在她的背上。
狗卷棘細微挪動手臂,讓伊克莉絲能躺得沒那么別扭,他望著眼前由樹杈凝聚出的天花板有些出神,這次外出算是對伊克莉絲更加了解了一點嗎?沒有那片葉子,他可是完全聽不懂植物們在說什么,不過就算聽不懂他也很清楚,那些單純的植物無非就是一直抱怨著讓她離開。
想來也覺得好笑,自己也曾無數次那樣對她說過,但伊克莉絲的固執卻沒有人能左右。幸好她這樣的喜歡自己……甚至不需要他再做什么,就能順理成章把她好好的留下來。
狗卷棘摟著少女的手細微用了點力氣,將她更加抱緊了些,半張臉都埋在金發上,她真是好香,永遠都有種柔軟又甜美的香氣。要不是在野外不方便清理身體,他其實也不會過多在意。
算了,反正也只會來這么一次,以后他會更加謹慎的幫她做出選擇。
這樣想著,狗卷棘順手將伊克莉絲剛剛做出來的花環放在她的頭頂,看著那歪歪斜斜五顏六色的花朵,他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自己喜歡的人真是可愛……少年垂低頭,在她的額上留下一吻,隨即攏了攏衣服,閉上雙眸。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狗卷棘再次睜開眼時,外面依舊是那片漆黑無光的模樣,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天亮。手指在旁邊摸索也沒有找到手機,他這才恍惚想起在睡著前伊克莉絲不滿他總是在看手機,將那東西扔到一旁的地上了。
回頭望去時,他發現伊克莉絲依舊保持著睡著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熟睡著,那只白皙的小手攥著他的衣角,睡得很沉。
想來她也很累吧,狗卷棘一邊想一邊摸摸她的長發,比硝子老師還要無副作用的治愈力,在學校里可是不止同學們那點無足輕重的外傷,更多時候一些細致的治療也需要她親自動手,因為不夠擅長,所以不需要她寫復雜的報告,但絡繹不絕的傷患還是會讓她繁忙。
說起來,畢業后兩個人就回到他家里去住吧,正好那邊現在也沒什么人了,父親他們都搬去遠離咒術師的區域生活,如果伊克莉絲喜歡,也可以讓她在庭院里種上她中意的各種植物。
「……你。」
狗卷棘的耳朵動了一下,他似乎聽到了一種尖銳的聲音在附近回響。而那聲音仿佛在針對他似的,不停地叫著“你”。
又是什么他不認識的植物想要做什么?
心底充滿疑惑,他不由得翻身坐起,小心推開伊克莉絲的手,轉頭走到木屋的邊緣。那些擋著夜風的樹杈過于是聽到聲響,慢慢挪開身體,為他露出一條可以下去的路。
狗卷棘略微愣了愣,他還以為這些植物根本不會搭理他,猶豫一瞬,他還是扶著樹干跳了下去。
耳后忽然傳來風響聲,狗卷棘再回頭望去時,發現那個木質的屋子已經消失在了眼前。他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往四周環顧慢慢走了一段路。
這附近的植物依舊是那副郁郁蔥蔥的模樣,每個方向都是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盡頭,天空也被厚重的樹枝擋住,根本看不到太陽,甚至不知道時間以及天亮與否。
狗卷棘摸上口袋,有些懊惱自己將手機放在那個屋子里沒有帶出來,但以這里的信號想打伊克莉絲的電話也有點困難……
「你。」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耳朵仿佛都被刺痛,使得他不由得皺起了眉。
狗卷棘往旁邊轉過視線,可是視野范圍里除了他叫不上來的植物以外什么都沒有。
「唉,好笨的人類。」那些植物們圍著他,調笑著與同伴打趣,「如果趁椛意識不清醒把他吃掉,椛會不會生氣啊。」「偷偷吃一點不要弄死的話應該沒事的,畢竟我們的椛那么溫柔。」「就是就是,不過一個人類罷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新鮮的人類了。」「是呢,而且不是說這個人類還是罕見的特殊種。」「哇真的嗎?我們的椛太厲害啦,居然能抓住這種等級。」「一根小指就好,就讓我嘗嘗他的味道吧。」
狗卷棘雖然聽不到植物們的話,卻能明顯感覺那股毛骨悚然,令他背脊發涼,仿佛有什么兇惡的生物就在這片黑暗里對他虎視眈眈。
「別亂動他,你們那樣做會惹椛不快的。」
又是那個尖細的聲音,和他以前從那個盆栽的只言片語里聽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但附近明顯沒有什么人的樣子。
「你明明很聰明,為什么有時候卻表現的很笨。」那個聲音繼續說著,帶著一點無奈,「我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