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會這樣叫她的除了她指定的人類,只有一種生物,伊克莉絲眨眨眼,不太確定地開口,“你是……植物嗎?”
「植物……你當然可以這樣稱呼我,我叫花御,很高興見到你,椛。」他那張滲人的臉上露出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扭曲,但伊克莉絲對植物與生俱來的親近讓她感覺到了小小的安心,只不過她不明白為什么其他植物都在躲著他。應該說害怕嗎?還是厭惡?
伊克莉絲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僵的脖子,不太明白花御口氣中的那種微妙的情緒,她干脆想要翻身跳出窗戶,但不擅長運動的少女壓了半天窗臺也沒能成功躍出去,反倒是她笨手笨腳的模樣讓花御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最后才伸手過去,輕輕抓著少女的睡衣,將她拎了出來。
「喂!你不準欺負椛啊。」
「椛又不是動物,不可以用這種姿勢拎著她,你應該更溫柔的對待我們的椛。」
「可惡,不要以為你能移動就可以囂張!真是過分。」
「討厭,為什么我不能跟在椛身邊?我也想天天陪著椛。」
「就是就是,他真是太狡猾了。」
花園里沉寂的植物們突然間有了聲音,它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用并不尖銳的詞語攻擊著花御,但對方毫無反應,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
伊克莉絲在對方小心翼翼的動作下站定身體,她輕輕“嗯?”了一聲,“花御,你和我一樣?”
「不,你們不一樣。」懷中的盆栽打斷她的話,帶著一點點的不愉快,它的葉子細微顫抖起來,像是在憤怒一般,「椛,你怎么能把這種生物和自己相比。」
少女不明白,“可是……他是植物吧?”
「你是在和它們說話嗎?很抱歉,我無法理解你們的話,我們用的是兩種相同的不同語言。」花御溫柔地說著:「我是植物,卻也不是植物,風聲會為我帶來你的傳言,但植物們不會接納我,因為我是人類對森林的憎恨,從恐懼中誕生的咒靈,我的能力會奪取它們的生命,所以被厭惡也是正常的。」
“唔……咒靈是什么?”伊克莉絲不解問道。
「嗯,要怎么和你解釋呢……」花御用手指點著下巴,「這樣說吧,我是一種詛咒。」
“詛咒?這個詞我倒是明白。”伊克莉絲第一次見到花御這種形狀的生物,她突然間感到十分新鮮,女孩繞著坐在地上的咒靈轉了兩圈,他的樣子太罕見了,令少女感到新奇,“吶,我可以摸摸你嗎?”
「椛,不可以!」托普搖晃著葉子,語氣不善,「雖然沒有惡意,但他畢竟是只“噩夢”,如果其他人類發現你和他來往,會視你為危害。」
伊克莉絲打量著花御,這種類似人類形態的“噩夢”真是太特別了,惹得她好奇心大起,不過如果他是托普的食物為什么完全沒有味道?對方的身上十分干凈清爽,對待她的態度也不像那些只想吃她的類型,更像是來和她普通地打個招呼。
少女很是糾結,她相信托普絕對不會害她,如果它這樣說,就說明花御的存在的確對她有危險,但是對方看起來實在太溫柔了,又是無限貼近植物的存在,很難讓她提起惡感,比起普通人類,她當然更喜歡植物,即使那是變異種。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花御輕輕說道:「我只是聽到風帶來傳言,想看看大家的椛是什么樣的生物,如果你想碰觸我的話,請隨意吧。」
他一副很聽話的樣子,坐在地上并攏手腳,昂著頭,就那么老老實實地望著伊克莉絲,明明那張臉上沒有長眼球,連一點眼神波動都沒有,少女居然從他的表情里感覺到了一絲期待。
托普嘆了口氣,雖然是“噩夢”,卻因為是從森林里誕生而對伊克莉絲本能產生巨大的好感,但它非常不認可少女和食物來往,遲早會出大問題,可現在的女孩正處于好奇心很強的時候,雖然會對它言聽計從,卻偶爾也會因為成長而逐漸出現偏離它要求的行為。
說起來她的母親是什么時候開始獨立的?托普沉思著,好像是比伊克莉絲年紀更小一點,就已經學會了比現在的少女更多的知識。但因為少女幼年時的長期圈養,不和外界人類交流,伊克莉絲的心智成長的很慢,后期即便有人類用心指導,她的吸收卻非常雜亂,不停模仿不同的人類,導致她的行為很不統一。托普不明白伊克莉絲的母親為什么選擇將她養在花園,或許她的母親也有自己的思量。
畢竟每一任教導自己孩子的方式都不一樣,也會有直接將孩子扔給人類飼養的類型,而它只是一個輔助保護者。
伊克莉絲很乖地縮著手指,等著托普同意她去碰觸花御,對方也依舊安靜地坐在地上,這讓小小的植物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錯事,為什么它要對自己的食物有情緒,即使認識了又怎樣,遲早也會被成長后的它吃掉,托普并不喜歡對伊克莉絲以外的陌生生物產生感情,它覺得那種東西只會令它縮手縮腳。
「好吧……只能一下下,椛,這是你難得想要任性,或許你應該為此感到開心。」托普無奈松口,「但是你們不能有過多的接觸,椛,你不是想抓住那個人類嗎,如果想要得到他,就得遠離這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