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莉絲點點頭,就像她平日里控制不好恐懼情緒一樣,其實她也不太會表現所謂緊張,她只是坐在椅子上,等待布簾拉開。
隨著音樂聲響起,她面前的黑色絨布總算被拉開,數個聚光燈照在她身上,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伊克莉絲試著望向觀眾席,但基本上都是黑壓壓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雖然她也想過尋找一下狗卷棘,可惜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法在滿是人群的禮堂里尋找到那個身影。
伊克莉絲有些泄氣,因為手機被龍馬拿走,她也不知道狗卷棘現在來沒來這里,不過答應的事還是要好好完成,即使她的興致已經沒了大半,卻還是稍微提起一點精神表演著。
“親愛的寶貝,無論何時,都請在我的懷抱中沉沉入睡。”
少女的聲音空靈悅耳,比起年幼時她淡漠沒有感情的唱法,此刻的她已經能掌握堂本和也教給她的唱歌技巧,該停頓的、該揚起音調的各種地方,她絕不會唱錯。
伊克莉絲隨著音樂輕動手臂,指尖掛起鎖鏈,按照羽生田教給她的姿勢,微微偏著身,而就在這時,或許是這樣的輕動改變了聚光燈的照射點,讓她的視野里一晃而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順平,他正坐在臺下正中央客人席的位置,嘴角含著笑靜靜望她,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那個黑發少年抬起手,輕輕揮了揮。
金發少女的聲音微微揚起了些,她干脆直接將目光投在順平的身上,那位老人家也教導過她,在舞臺上東張西望是大忌,如果實在穩定不下心態,可以一直看著一個地方,而她決定把順平當做那個凝視點。
“天真的你,決不允許再逃離此處,把她的一切都忘了吧,愿她不會用沙啞的撒嬌聲,舔舐你的耳畔。”
順平不知道為什么原本還在靜靜表演的少女突然間將視線直落在他所處的位置,那雙鎏金色的瞳孔像寶石一樣,在聚光燈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光,他的耳旁還回響著少女的歌聲。
“——只要兩個人就好,其他什么人都不需要。”
雖然是第一次聽,但順平感覺自己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刀一樣劃過他的內心,讓他無法保持鎮定,這次的比賽有很多同學都在錄像,包括他,也一直舉著手機對著少女,她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模樣就像一個隨時會破碎的夢,而這個夢里沒有身邊這群觀眾,只有安靜凝望著他和那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希望她能一直看著自己,想要讓那個笑容只會為自己綻放。
果然還是……很,喜歡。
順平抿了抿唇,望向伊克莉絲的眼神帶上了一點哀傷,又有些無奈,他感覺自己這樣實在太懦弱了,這樣的想法讓他很想唾棄自己,明明知道對方已經有男朋友,可是他卻放不下這種迷戀那個少女的心情。
如果能再靠近一點就好了,如果他們能更親密一點就好了,如果他,能有“才能”就好了……
“把她的一切都置之腦后吧,若她舉起利爪前來奪走你,我就親手殺死她。不要反抗了,來吧,把一切都交給我。”
伊克莉絲依舊在舞臺上表演著,她的歌聲在禮堂里回蕩著,遍布每一個角落,她的視線也一直停留在順平的身上,絲毫沒注意到禮堂的入口處,狗卷棘和他的同伴怔怔地望著她。
“啊,這……很厲害啊,棘的女朋友。”真希呢喃著,“長成那樣唱成這樣的,竟然會默默無名在學校念書?至少應該去藝人專校吧,也不對,她倒是有在兼職模特。”
說著,她轉過頭打量著狗卷棘,眼底透出一絲揶揄,“棘,不覺得她和你有點不搭嗎?感覺很像藝人和圈外人。”
“昆布。”狗卷棘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伸出手敲了一下真希的肩膀,他和伊克莉絲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已經喜歡上了,他能有什么辦法。
真希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是男生,或許也會想要這么可愛的女朋友吧,一般男生都會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類型?不知道乙骨那家伙怎么想,可惜他還在國外出任務,趕不回來看這么有趣的東西。”
“……生筋子。”狗卷棘有些無奈,大家的關注點總是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他抬頭瞥了眼一直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的伏黑惠,對方的表情很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知道這位性格嚴謹的后輩最近受了傷,自己也曾去探望過他,但對方看到他時一臉的糾結,幾次張口都欲言又止,狗卷棘并沒打算追問什么,畢竟伏黑惠一直都在懷疑伊克莉絲是不是有什么異常。
他當然知道那個女孩有異常,但他知道的是她的治愈力,而不是所謂的收集特級咒物,他并不是想懷疑自己的后輩,只是他更愿意相信伊克莉絲所說的自己是單純路過……
他不想聽到少女在欺騙他這樣的話,她也說過,她絕不會對他撒謊。
在狗卷棘沉思時,伊克莉絲的表演已經結束,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和尖叫差點掀翻了禮堂的天棚,而少女只是微微笑著對臺下觀眾擺擺手,轉過身去,照著羽生田教她的,拿起話筒,向身后瞥過視線,輕輕軟軟地用軟糯的嗓音說道:“用你的愛意,來束縛我吧~”
聽著在一秒的停頓后傳來更加尖銳的大叫聲,她攏了攏裙擺,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到了后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