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開順平的手,身體轉了小半圈,讓自己和順平挨得更近以便減少空間,全然沒注意到那個少年愈發嫣紅的臉色。
“藎草,看清楚是什么來了。”伊克莉絲壓低嗓音。
「好呢,請交給我吧~」地面上的植物嬉笑著回應她。
順平有些不解,她在和什么說話呢,但腦子里完全混沌成一團,根本無法思考更多,他顫著手,小心翼翼環住少女微涼的身體。明明身處危險,他甚至覺得有這樣的經歷對他來說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因為視線被葉子擋住,伊克莉絲并不知道有什么東西靠近了這里,只是對方離得越近,那股惡臭便越是強烈,到最后刺激到她甚至感覺有些想吐。她忍不住抓緊順平的衣服,用那股櫻花草的香味來壓制反胃感。少女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花香在對方的嗅覺里也很清晰,她一邊操縱著剩余的枝條改變成分散發出植物的固有氣息來掩蓋自己,一邊減低呼吸頻率,慢慢收斂著自己的味道。
她可沒五條悟那么笨,都不懂的收起那股異于常人的香味。
對方的移速很慢,似乎只是路過他們所處的位置,摩擦聲很快在耳邊出現,又很快消失了。
好半天過后,伊克莉絲總算沒再聽到什么聲音,那股惡臭也散去了不少,她松了口氣,剛想站直身體,卻發現順平還緊緊抱著她。少女抬起頭時,自己的臉孔幾乎能完全貼在他脖頸處的領口上。
“順平?”她輕聲呼喚著他,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事了,那個東西已經離開了。你在害怕嗎?都說了你應該去睡覺的。”
“不……”順平下意識想要反駁,他沒辦法說出自己只是想在這個時間享受這種獨處,哪怕他明知很危險。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掙扎著放開少女。
「椛,椛~」角落的植物大喊著:「那個東西好奇怪哦,紅通通的,像灌木叢一樣矮矮胖胖,臉上還有燈籠草似的大眼睛,它的嘴巴好像楊柳條,頭上還扣著荷葉……」
藎草用自己能說的出來的植物來形容它看到的生物,伊克莉絲將所有信息匯合起來,感覺這生物完全不是人類形態,估計是咒靈,在學校附近出現這種程度惡臭的咒靈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等天亮了她還是考慮上報給五條悟讓他去解決一下的好。
兩人沉默著離開山洞,看著四周漆黑一片,伊克莉絲拉著順平的手往回走著,一路上兩人都不曾開口說過什么,順平只是看著走在前方的少女的背影出神。他垂低眼簾,望向兩人交握的手,下意識收攏手指。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放下這種懦弱的情緒,明知不可以,卻總是會欣喜于這種小小的接觸。
一路上沒有東西阻擋他們很快返回到宿舍,伊克莉絲站在門口,一臉認真地望著他,“回去睡吧,順平,以后晚上不要再隨便出來了。”
少年微微顰眉,那雙黑瞳里帶了一點不明情緒,“伊克莉絲,你也一樣……晚上不要隨便離開宿舍,你也看到了,那邊真的很危險。”
“嗯。”她只是隨便點點頭,推了一下他的后背沒有說什么,順平知道自己的話對她無法造成影響,他抿了一下唇,細不可為地嘆了口氣,說了一聲“晚安”,便轉頭進了宿舍。
伊克莉絲確認順平沒有再返回來的跡象,她呆站在宿舍門口,聽著耳畔響起的風聲和蟲鳴,現在已經是深夜,就連宿舍樓里也是靜悄悄的,她呆站了一會兒,忽然間聽到一旁的餐廳傳來了聲響。
少女愣了一瞬,這個時間能活動的人不就只有外出歸來的狗卷棘嗎?一想到那個人類少年,她根本按捺不住自己欣喜的情緒,她攏了一下長發,轉頭進了餐廳。
此時的餐廳同樣黑漆漆的,只有從廚房入口出傳來少許燈光,伊克莉絲悄聲走過去,輕輕推開簾子。
“嗨~怎么了,伊克莉絲,肚子餓了嗎?”
“……”
少女的臉上肉眼可見失望了下去,而站在她面前吃著夜宵的真希見狀不由得樂了起來。
“哦喲,干嘛啦,看到是我不是棘就一臉失望,我會傷心哦。”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識揉了一下臉,可惡,她明明很擅長展露笑容,為什么來到這個學校之后她總是控制不好面部表情。
“開個玩笑,別介意~大家都知道你和棘的感情很好。”真希靠著灶臺,絲毫沒顧及形象大口咬下手里紅彤彤的番茄,“餓了的話,那邊冰箱里有水果,我聽悟那家伙說過,你有點挑食的吧。這樣不太好哦,我都沒見你吃過肉,蛋白質攝取不足會讓你的力量跟不上。”
伊克莉絲的眉毛不自覺挑了一下,那個人類大嘴巴的程度真是出乎她的認知,為什么這種事他也要說啊。
“不過你剛剛是不是出去過,這身打扮不太像從宿舍房間里出來的樣子。”真希的視線掃過她頭頂的帽子以及明顯是日常裝的打扮,正常人睡覺不會穿成這樣吧。
她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雖然這些人已經是她現在的“同伴”,但伊克莉絲本質上依舊和他們交流甚少。
“出去夜跑了?”真希歪了歪頭,替她找著理由,“雖然我覺得你訓練的時候還挺認真的,但總感覺你的心思似乎不是很在訓練本身這件事上。”她咬著番茄,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你很努力,這點我很欣賞,明明和憂太那家伙一樣是從普通學校轉過來的,適應力倒是不錯。”